“我來啦——今兒吃什么好吃的!”蕭淞噠噠噠地沖進來,一屁股坐在蕭程永旁邊,碗里已經堆滿了。
叢云捧著兩個簸箕穿過前廳去水井旁邊,預備將梅花淘洗干凈,晾上幾天。
“慢些啃,沒人跟你搶……我帶著叢云去便好,路上的安全他那邊會負責。”蕭泉整了整餓死鬼投胎的衣襟,免得吃完之后又得換身衣裳。
她既說了世子那邊會負責安全,那安全問題便可先放在一旁。
這對小鴛鴦真是……
不過,聽信命讖不顧他們的意愿,將他們強行拆開,那便能萬事大吉了嗎?
怕是沒有那么簡單的解法。
蕭程永見流云一頓飯吃得心事重重,知她又是跟自己擰上了,在桌下牽了牽她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當長輩的,就各司其職吧。”
話是如此道理如此,只是她……
罷了,罷了。
“你此去徐州,千萬要注意身體,財不外露,莫要太招搖,”流云不放心地囑咐著:“明日你也別去閣中了,就在家中好好收拾,有什么需要的寫了單子讓他們去買回來。”
“這山長水遠的,又年關將近,路上不免有作奸犯科之人,你與他先行定好路線,繞開不虞之地,途中需見機行事,萬不可氣血上頭。”
“蠅頭小利能讓則讓,不可與兇惡之人逞兇……”
流云恨不得面面俱到,將一時能想到的一股腦傾瀉而出,聽得蕭泉哭笑不得,寬慰她道:“放心吧娘,此番離家既是遠游更是歷練,我總不能一輩子長在你們的庇護下。”
流云哼了一聲:“我倒是想一輩子護著你。”
“阿娘最好了。”蕭泉靠在她肩上撒嬌道。
“阿姊要去哪里?蕭淞也要去!”她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就要來夠,被蕭程永一把揪住,拿備在盤中的濕帕子給她揩了手。
蕭程永笑呵呵道:“小淞兒若是能在先生的批紅下拿個‘善’,姊姊就帶你去。”
蕭淞沉默片刻,縮回了干干凈凈的爪子,深沉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廳中一片和樂,笑過鬧過之后,流云服了藥便早早睡了,蕭程永還在書房中處理些雜物。
蕭淞又是一身單衣滿院子的跑,今日先生沒來磋磨她,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她折騰起來沒個節制,最后還是攏夏提著她的后領子把人摁在了房中,讓她自個兒搗鼓些手工活兒,好過在院中受涼。
蕭泉得了安靜,把那封信掏出來放在枕頭底下,猜測著其中會是什么內容。
若是重中之重,她不覺得自己會是送信的最好人選,況且先生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還讓她多多注意沿途的風景。
也許,這封信并非什么了不得的要聞,只是一個讓她出遠門的楔子。
先生應是覺得她歷練太少,難擔大任,這才將她支出門去。
蕭泉想著想著,思緒漸平,她的閱歷太少,想不出世間險惡的青面獠牙,在雪撲梅香的簌簌聲中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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