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藹籠罩下的“惡羅海城”,城內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燈火,在若有若無的薄霧中顯得分外朦朧,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經點燃了火燭,準備著迎接黑夜的到來,而城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只看了幾眼,我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傳說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就算后世輪回宗也滅絕數百年之久了,這城中怎么可能還有燈火的光亮?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城中,又沒有半點動靜,看來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驚不已的時候,其余的人也陸續攀到了綠巖的頂端,他們同我一樣,見到這座存在著“死”與“生”兩種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說不出話來。
傳說羅馬時代的“龐貝”古城也是由于火山噴發的災難,毀滅于一夜之間,后來的考古發掘,發現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時候,都還保留著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樣子,“龐貝城”的姿態,在那毀滅的那一瞬間永遠凝固住了。
然而我們眼前的古城,里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間蒸發了,只有蜂巢般的“惡羅海城”,燈火輝煌的矗立在暮色里,它保存的是那樣完好,以至于讓人覺得它似乎掙脫了時間的枷鎖,在這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任何改變,這城中究竟發生過什么災難?單是想想都覺得恐怖。
我們難免會想到這城是“鬼螫”,但問了阿香之后,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座魔鬼的巢穴,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并非死者亡靈制造的“鬼螫”。
我們正要商量著怎么進城,忽聽巖下的“風蝕湖”中湖水翻騰,這時天尚未黑透,從高處往下看,玻璃般透澈的風蝕湖全貌歷歷在目,只是相對模糊朦朧了一些,“白胡子老魚”與那兩只“斑紋蛟”惡斗已經分出了勝負,成千上萬的白胡子魚,為了幫助它們的老祖宗,奮不顧身的在水下用身體撞擊“斑紋蛟”,。
“白胡子魚”的魚頭頂上都有一塊殷紅的癍痕,那里似乎是它們最結實的部位,它們的體形平均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將身體彈起來,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對“斑紋蛟”雖然猛惡頑強,被十條八條的大魚撞上也不覺得怎樣,但架不住上萬條大魚的狂轟亂炸,加上老魚趁勢反擊,“斑紋蛟”招架不住,只好躥回了岸上的樹林里,樹木被它們撞得東倒西歪,頃刻間消失了蹤影。
遍體嶙傷的老魚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紋蛟”咬掉了不少肉鱗,魚鰓被扯掉了一大塊,它的魚子魚孫們圍攏過來,用嘴堵住了它的傷口,“白胡子魚”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結成了“魚陣”,黑壓壓的一大片,遮住了“風蝕湖”的湖面。
我見那“魚陣”緩緩沉向湖底,心想看來“白胡子魚”與“斑紋蛟”之間,肯定經常有這種激烈的沖突,“斑紋蛟”似乎只想將這些魚群趕盡殺絕,而非單純的獵食裹腹,但魚群有魚王統率,“斑紋蛟”雖然厲害,也很難占到什么便宜,難道它們之間的矛盾,僅僅是想搶奪這片罕見的“風蝕湖”嗎?這湖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處?這其中也許牽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顧不上這些了,趁著天還沒徹底黑下來,應該先進“惡羅海城”。
shirley楊問我是否要直接進城?城中明明是有燈火閃爍,卻又靜得出奇,詭異的種種跡象,讓人望而生畏。
我對shirley楊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說這城中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想咱們三十六敗都敗了,到現在也沒有什么好怕的,只不過這座古城,確實從里到外都透著股邪氣,而且似乎隱藏著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咱們只有見怪不怪,單刀直入了。”
于是眾人帶上剩余的物品,覓路進城,大蜂巢一樣的古城,深陷在地下,圍桶般的白色城墻,似乎只是個擺設,沒有太多軍事防御的功能,但規模很大,想繞下去頗費力氣,城中飄著一縷縷奇怪的薄霧,這里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里面四通八達,我們擔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內,只在幾處洞口往里看了看,越看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這城中沒有半個人影,但是十家里有七八家已經點著燈火,而且那些燈不是什么長明永固的燈火,都是用野獸的干糞混合油脂而制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剛剛點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雖然古老,卻絕不象是千年古跡那樣殘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獸皮竟都象是新的,甚至還有磨制了一半的頭骨酒杯。
這城里的時間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時間,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們商量了一下,黑夜里在城中亂轉很容易迷路,而且這座“惡羅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機構的主要建筑,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處,這城中千門萬戶,又于尋常的城池結構完全不同,眼下最穩妥的途徑,是等到天亮在外圍看明白蜂巢的結構,找條捷徑進入深處的祭壇,絕不能在城中魯莽的瞎撞,該耍王八蛋的時候自然是不能含糊,但該謹慎的時候也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們本打算到城墻上去過夜,但經過墻下一個洞口的時候,胖子象是嗅到了兔子的獵犬,吸著鼻子說:“什么味兒這么香?象是誰們家在燉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這可真是搔到了胖爺的癢處。”
聽胖子這么一說,我也好象聞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從那個洞屋中傳出來的,我正發愁食物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剛才在風蝕湖湖邊說還能對付個兩三天,那是安慰大伙,其實還不夠吃一頓的,此刻聞到肉香自然是得進去看看,當下和胖子兩人帶頭鉆進了洞屋,里面的石釜中,確實有正煮得爛熟的牦牛肉,咕嘟著熱氣,真可謂是香熏可口,五味調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問我說:“胡司令,咱真是想什么來什么,雖說酥油香甜,卻不如糌粑經吃,糌粑雖好,但又比不上牦牛肉抗餓,這鍋牛肉是給咱預備的吧?這個……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