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為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以鳳羽珩的謹慎,她又怎么可能聽不到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又怎能發現不了那人一躲一閃不過是在她身后蹲下身去,一手推她后背,一手竟去抓她的腳踝。若換了是真的小雅,只怕這一推一掀之下,必然招。
可惜,也是鳳羽珩。
背后黑手原本是眼睜睜看著鳳羽珩被自己推下井去的,頭扎了進去,雙腳也離了地,可卻不知為何,這人只覺一陣恍惚來襲,待其再回過神來時,卻赫然發現掉到了井,身子有一半都浸在水里的人,居然是自己。而在井外,有一只手正抓著她的腕,一張笑臉彎腰而來,笑得人心發顫。
“齊家小姐,水下的溫度可還合適”鳳羽珩挑著邪唇,目光毫不掩飾的涌現出殺機。
水下之人正是之前與她起爭執的齊家小姐,也不提水溫這事還好,一提這話,那齊家小姐立即覺出寒冷侵襲全身,水下的那半截兒身子都被凍麻了,就像已經與上身分離一般,完全沒有知覺。
她嘴唇牙齒都打著顫,臉色泛青,這么短的時間內便已經涌現出濃濃死意。她苦求鳳羽珩:“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好不了”聲音微弱,出口即散。
鳳羽珩卻反問她:“若是剛剛我被你成功地推到井里,你可會再把我撈出來全力施救”而后不等她回答,又接著道:“做人莫人存害人之心,你我本無冤仇,你卻非得找上門來。我非良善之輩,豈能容一個一心想要害死我的人繼續茍活”她說完,突然就松開了手,身子也直立起來,“齊家小姐,永別了。”撲通一聲,人落井,再無聲息。
她嫌棄地拍拍兩手,目光愈發冷凝起來。只道北界之人果然心狠手辣,不過幾句爭執,轉過頭來就要殺之以圖后快,這人心究竟扭曲到何種程度
她本無意跟個小姑娘計較,但卻并不代表她能夠容忍有人威脅自己的生命。吃人的北界,且看看到底咱們誰能吃了誰。
鳳羽珩看了一眼水桶,再看看那口井,面上冷色一收,立即換上一副著急又害怕的表情來,隨即轉身,快地往后院兒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齊家小姐落井了”
跑一路喊一路,待到了之前訓練幻術的小院子時,所有人都被她的喊聲給驚了出來。那兩個之前一直跟在齊家小姐身邊的女孩一下就慌了,急著問:“落了哪個井”
鳳羽珩說:“就是我挑水的那個井,不知道為什么她也去了,我一轉身的工夫她就往前撲過來,一下就撲到了井里。你們快去看看吧”
眾人趕緊往井邊趕,幻館的護院也沖了過去。有大力的護院往井里下了勾子,攪了幾下,似勾住東西,再纏到井繩上,幾下就給拽了上來。
人們一看,勾上來的人不是那齊家小姐又會是誰勾子直接下到那女子的鎖骨上,生生刺穿,像是掛豬肉一樣的把人給掛了住,早已沒了生息。
圍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女孩子們紛紛扭了頭,對于尸體看都不敢去看。沈玉凝和張靈溪分站在鳳羽珩兩邊,安慰她說:“小雅不怕,她本該是在冰井挑水,卻跑到這邊來,顯然是想找你麻煩,不想麻煩沒找成到是送了自家性命,也是活該。”
這話被那兩個跟在齊家小姐身邊的姑娘聽到,想爭辯兩句,可想了想,卻又閉住嘴巴。她二人與齊家小姐的確熟識,也是想仰仗對方有個姐姐進了冬宮之勢想撈到點照顧,可如今齊家小姐已死,她們便沒必要再為其出頭。
很快地,戚姓女子也趕到了這邊來,緊隨其后的還有幾個幻館里的老人。可這些人卻對于死了個姑娘的事情并沒有多大驚小怪,那戚姓女子只是擺了擺手,吩咐那些護院說:“襄張席子卷了,送回她家人那里,再給些銀子了事。若其家人有什么疑義,就讓他們到幻館來說理。”
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事兒給了結過去,就好像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貓狗。只是在護院們把尸體卷走之后,那戚姓女子又別有深意地看了鳳羽珩一眼,然后幽幽地說:“傅雅,很好。”
鳳羽珩目色平常,只微躬了躬身,道:“多謝戚姐姐夸獎。”
戚姓女子點了點頭,“既然水井泡了死人,那便封了吧挑水之事作罷。你們這些孩子,最先學會冰花火術那十人隨我到前廳,至于那些資質差的,且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