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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我不成仙 > 第029章 一言不合

            第029章 一言不合

            外頭圍觀的弟子們都被長老驅散了,對外統一的說辭就是大師姐修煉著修煉著一不小心弄出來的,到底旁人信不信那就不得而知,也不歸長老們管了。

            不過扶道山人座下的幾位弟子,可不是這么好糊弄的。

            難得,今天還在崖山的五個人都湊在了一起。

            一個曲正風,淡然地立在旁邊;一個沈咎,穿著一身雪白的袍子,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嘴唇,似乎也在思考;一個小蘿卜頭,姜賀,一直望著最頂上的那個破洞,嘴里咕噥:“誰的腿有這么大這么粗啊?”

            剩下的兩個人,自然是所謂的“劍癡”和“呆子”了。

            一個滿身落拓的青年,腰上懸著一把長劍,一只酒壺。

            下巴上胡須淺淺,應該是有幾天沒收拾了,有點邋遢的痕跡。

            可偏偏那一雙眼睛,刀鋒一樣銳利,只看著這一雙眼,便覺有劍影在里面閃爍,嚇人得緊。

            另一個則面相憨厚,身材壯實,臉上帶著樸實的微笑,雖然生得一張輪廓還算俊朗周正的臉,只可惜這神態表情,怎么也撐不出半個“帥”字來。

            這便是呆子陳維山了。

            他撓了撓頭,又聽見了姜賀一直咕噥的問題,便回道:“剛才聽長老們說,是大師姐修煉的時候鬧出來的動靜,我想,這應該是大師姐的腿吧?”

            那一瞬間,周圍四個人之中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沈咎嘴角抽搐了老半天,抬起頭來,才特別誠懇地對這憨厚的漢子道:“老六,別怪我沒提醒你,到了大師姐面前,你還是一個字不說為好。”

            曲正風就站在一旁笑,淡淡地。

            姜賀瞅瞅他表情,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惡寒。

            陳維山一點也沒明白:“為什么?”

            沈咎直接翻了一對白眼,這智商,怕是沒救了。

            “出來了。”

            一直站在旁側,沒有參與過他們討論的青年,一直落在那破洞口的目光,終于一凝,頓時說了一聲。

            他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粗糲和沙啞,讓人聽了難受。

            不過,這時候大家卻都顧不跟上了,連忙跟著他的目光朝前面看去。

            果然是人出來了。

            長眉長老在前,掌門與見愁等人在后,落在最后的竟然是他們“尊敬”的師尊,扶道山人。

            扶道山人一個勁兒地朝前面喊:“你倒是回答我啊!”

            其實這時候見愁也沒走出去多遠,無奈又好笑地停下了腳步,只是眼角余光一掃,就發現了違抗長老命令,守在下面觀察自己的幾位“同門”。

            仔細將眼光放開了一掃,見愁就發現,無數的目光從遠處近處明處暗處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將要出口的話一頓,出口就變成了:“師父,我們一會兒再說吧,我也不確定。”

            天盤這種東西,怎么看似乎也……

            太玄乎了一點。

            見愁總覺得自己的修煉過程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太順利,反倒讓人心里有些毛毛的。

            這當口上,扶道山人也已經直接到了他們身邊,聽見愁這樣說,心里是狐疑不定。

            他一面走,一面念叨:“唉,早跟你說了,把能點亮的坤線都點亮了再筑基,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心急呢?想當初我最后去摸索那些經脈的走勢,都花了不少的時間。一丈的斗盤,豈是那么容易就全部點亮了的?更何況,當時我還是名鎮十九洲的天才……”

            “那師父有全部點亮嗎?”

            見愁又問道。

            “……”

            成功地被一句話噎死。

            扶道山人恨不得一雞腿給她塞嘴里去:“山人我發現你真是跟那些臭小子學壞了!怎么可以這樣欺負老人家?!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哦……”

            每次看見扶道山人這樣,見愁就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

            扶道山人險些被這逆徒給氣炸了。

            走在前面一點的鄭邀聽著,心里簡直樂呵,只豎著兩只耳朵,也不插嘴。沒辦法,誰叫他這個掌門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天才的徒弟,更沒有一個天才徒弟呢?

            哎呀哎呀,清閑真是好啊。

            大清早鬧出這么大動靜來,崖山上下其實都好奇著,雖然被趕走,也只是不敢在明面上圍觀罷了,像沈咎、曲正風這樣的人還有不少,眼見著掌門等一行人有說有笑出來了,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內心都有點蒙。

            藏經閣都差點被炸了,這還有值得高興的?

            心思活絡一些的,立刻就想到了見愁的身上去。

            難道,長老們說,這動靜是見愁大師伯搞出來的話,竟然是真的?

            人的想法,在合理的時候,總是存在一種共性。

            于是,在扶道山人等一行人離開之后,不少人齊刷刷抬起頭來,望著那個形狀奇怪的破洞:難道,真的是見愁大師伯的腿?

            小胖子姜賀也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站在自己身邊的陳維山。

            “你覺得呢?”

            陳維山向來憨厚,他覺得師兄弟們都在看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陳維山道:“我覺得大師姐挺厲害的,就是腿粗了一點,連墻都壞了。”

            “……”

            這智商,完全無法正常對話了!

            姜賀無力地以手掩面,對沈咎道:“四師兄,你是對的。”

            沈咎玉樹臨風地一甩袖子,道:“那是當然了。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見愁師姐閉關之前也就是煉氣期,到底是怎么鬧出這么大動靜來的……誒,他們上去干什么?”

            目光上移,跟上之前離開的扶道山人一行人,沈咎說著說著,就怔了一下。

            原來,以掌門鄭邀為首,扶道山人等人竟然都乘云梯而上,往更高處的攬月殿去了。

            去攬月殿,一般是議事或者見客。

            眾人在崖山待久了,也都是知道的。

            曲正風在旁淡淡道:“方才我看羲和長老從外面來,聽說是剪燭派來了三名女修,要找見愁師姐。具體是什么事我沒問。”

            畢竟不是他的事,不方便打聽。

            沈咎立時就好了奇,一只手伸過來搭住曲正風的肩膀,嘿嘿笑道:“二師兄,別藏拙嘛。我知道你的,你向來是咱們崖山最深藏不露的老狐貍,咱倆斗了這么多年,我現在也被你打敗了。在這種小事上,你就漏漏風聲唄?”

            前段時間還掐得要死要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多大仇,一轉眼機就開始哥倆好。

            其余幾人一見,只有齊齊的白眼相送。

            曲正風聽了沈咎的話,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道:“我的確不知更多了。”

            “既然不知道,那我們去看就好了。”

            粗糲而沙啞的聲音,從旁側插了進來。

            眾人驚訝回頭,只看見落拓青年的身影,竟然直接消失在原地,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向了通向攬月殿的那一出石亭。

            剩下幾人都有些沒想到。

            曲正風卻嘆道:“論行動力,咱們師兄弟,還真是比不上寇師弟啊!寇師弟不善辭,癡迷于劍,讓他一個人上去,我有點不放心。作為你們曾經的大師兄,我得擔憂著些,便去看看寇師弟吧。”

            說罷,他仿佛一個十分負責的“二師兄”,直接御劍而起,也沖向了攬月殿。

            胖胖的小姜賀直接罵了一聲:“二師兄無恥,等等我!”

            “我去,你們都去了,要不要這么坑啊?帶我一個啊!”沈咎向來是個不落于人后的,想也不想,踩著飛劍就追了上去。

            原地,腦子里就一根筋的陳維山想了好半天,呢喃道:“大家都去,我也去,跟著大家一起行動,總是不會有錯。”

            于是,陳維山一個閃身,身影就消散在了原地,再看時,竟然已經在小胖子姜賀的身邊了。

            幾個人躡手躡腳地接近了攬月殿。

            此刻,攬月殿內,四大長老次席的羲和長老已經站在殿中。

            他生得很矮,只到剛走進來的掌門鄭邀前胸,下巴上卻有一大把胡須,看著仿佛要拖到地上去。

            銅雀燈盞高銜著幽幽的火光,即便是白日也照常亮著。

            外面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羲和長老半點驚訝也沒有,直接回頭行禮:“拜見掌門,扶道師伯。”

            鄭邀一手搭在自己腆著的肚子上,踱著步就出來了。

            正中的位置上,安有一寶座,尋常鄭邀是從來不會坐在這里的,不過有外人在,就不一樣了。

            裝樣子的時候到了。

            他袖子一甩,當先坐了上去,身后跟著的扶道山人順勢落座在了他手旁的位置上,顯然是地位異常崇高。至于見愁,乃是扶道山人的徒弟,便順勢侍立在了扶道山人的身邊。

            見愁朝大殿正中站著的幾個人看去,除了崖山的長老之外,還站了三名女修。

            她們穿著與當日的許藍兒差不多的衣服,衣角上有徽記一般的兩扇窗的繡紋,模樣都是一等一的水靈。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眼角有一滴淚痣,還算鎮靜,中間的一個瞧著便有些平庸了,倒是站在最后邊的那一個低垂著頭,仿佛有些緊張,也不知長什么模樣。

            兩扇窗,剪燭派。

            何當共剪西窗燭?

            見愁腦子里一下晃過了這樣的一句詩,再打量殿中幾人的時候,就有些異樣了。

            太浪費。

            若剪燭派全是許藍兒這般心機深重之人,當真是辜負了這么好一個名字。

            羲和長老見人來了,便上前稟道:“啟稟掌門,剪燭派三位求見弟子已在殿上了。”

            這是引見的一句話。

            后方三名女子聞,立刻上前一步,一起給鄭邀行禮:“晚輩等拜見崖山掌門。”

            如此整齊又嬌滴滴的聲音,一起在殿上響起,倒真有一種格外異樣的感覺。

            鄭邀猛地覺得有點冷,不動聲色地悄悄伸出手去,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臉上卻半點端倪不露,道:“三位小友請起。都是中域左三千的修士,也不必如此多禮。本座聽說,你們來是找大師姐的?”

            大師姐?

            當頭那一名臉上有淚痣的剪燭派女修,在剪燭派也頗受師尊重視,名為周寶珠,雖不如許藍兒,可也差不離。

            這一次,她原本是做足了功課來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見愁是扶道山人的徒弟。

            可現在,她有點蒙。

            因為,她正準備開口,叫見愁為“大師姐”。

            一身冷汗被憑空嚇出來,周寶珠吸了一口氣,才及時調整過來,她應變還算不錯,及時調整了一下開了口。

            “回稟鄭掌門,正是如此。”

            她沉了沉心,續道:“我剪燭派門中弟子許藍兒,前段時間與中域其他幾個宗門一起出發去人間孤島青峰庵隱界,沒料想半路遇險,幸得扶道長老仗義相救,實在感激不盡。只是在回十九洲途中,我門中許師姐被五夷宗心懷不軌的仇家追殺,在打斗時一時亂了手腳,竟不慎與見愁前輩交手……”

            用“前輩”,還算聰明。

            只是這說出來的話,卻不很聰明了。

            見愁默默站在扶道山人的身邊,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

            看來,自己的建議的確是錯了。

            上首坐著的鄭邀與扶道山人,都是先聽見愁講過來龍去脈的,如今再一聽周寶珠這避重就輕的話,心里就不大得勁兒了。

            怎么聽著這話,這么刺耳呢?

            鄭邀那小眼神飛下去,落在周寶珠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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