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離開房間,屋子里的其他丫頭瞅了一眼丹鳳眼的丫頭,誰也沒說話,只是心里都覺得好笑,真以為自己是個天仙美人?明明是六姨太遠房親戚家的姑娘,卻上桿子做伺候人的事情,也不嫌磕磣。夫人現在是沒空理會,大帥府里的老人也都當個笑話看,一旦等夫人下了狠手,別說這丫頭,就連六姨太也得吃掛落。
當年三姨太為什么是那樣的下場?一來是太過張揚,二來就是她在少帥的身邊安插了人!六姨太以為自己娘家兄弟是軍政府的財政局局長,就有了靠山?還不知道以后怎么死呢。
昨天的喜宴,樓大帥的姨太太們都沒露面,這是大帥府的規矩。早些年三姨太受寵的時候,仗著膽子和樓大帥抱怨過幾句,險些被樓大帥抽了鞭子,從此以后,再沒哪個姨太太敢出這個頭。尤其是看到了三姨太后來的下場,姨太太們更是對樓夫人恭敬有加。
說一千道一萬,樓大帥只有樓逍一個兒子,這樓家,以后都是樓逍的,要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點,就得討好樓夫人。
可還是有人被豬油蒙了心。不只是大帥府的丫頭下人們等著看六姨太的熱鬧,其他的幾個姨太太,也扒拉著手指等著那一天。
只有六姨太渾然不覺,一心巴望著自己的侄女能攀上樓少帥。在她看來,少帥娶進門的是個不能生的,身邊早晚會納人,自己這個侄女模樣好,身段也不差,真能得了少帥的好,自己和娘家兄弟將來也能得了好處。只要能懷上孩子,夫人若是知道了,也未必會和她計較。
六姨太到底還是蠢了點,也沒想想,事情如果真是這么簡單,為什么其他姨太太卻一點心思都沒動?就只她親戚家有姑娘不成?
若六姨太還不及時收手,當真會像丫頭們說的那樣,以后不知道怎么死呢!
李謹和樓逍走進大堂,樓大帥和樓夫人高踞首位,四個姨太太坐在樓夫人的下首,身后站著伺候的丫頭,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坐在另一邊,身上穿著一樣顏色的裙子,梳著齊眉的流海,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仔細分辨,才能看出,兩個姑娘眉眼間還是有著不同,一個長著一對杏仁眼,略顯可愛些,另一個,眼尾卻有些狹長,看上去有幾分凌厲。
李謹知道,這八成就是樓逍的兩個妹子了。
樓大帥有七個女兒,前面的五個都出嫁了,婆家都是北六省數得上號的軍官和大員,最次的也是一個省長的二公子。六小姐也定了親,年后就要嫁給錢師長的小兒子,說白了,兒女的婚事,也是籠絡下屬的一種手段。現在只剩七小姐還沒定下來,樓夫人和樓大帥商量過,七小姐的婚事暫且緩緩,一來她年紀還小,虛歲十六,周歲剛十五,再者現在也找不到合適的,就算是為了聯姻,也不能虧待自己家的姑娘。
杏仁眼的就是已經定親的六小姐,眉眼略顯凌厲的是七小姐,雖然有三姨太的事情,可樓夫人還是對幾個庶女一視同仁,并沒因此虧待了七小姐和她兩個同母姐姐。
樓大帥一身戎裝,大馬金刀的坐著。樓夫人身著一件繡著牡丹的琵琶襟大襖,腦后挽著一個高髻,斜插著三枚金釵,釵頭上鑲嵌著一模一樣的三枚東珠,說不出的貴氣。
幾個姨太太也是老式的打扮,之前還湊趣和樓夫人說著話,等樓逍和李謹走進來,便住口不再語。
李謹跟著樓逍上前兩步,在樓大帥面前跪下,從托盤中取過茶盞,高舉過頭:“爹,請喝茶。”
樓大帥哈哈笑了兩聲,開口道:“混小子,你這媳婦可是不錯,記得好好待人家。”
說著,從一旁取過一個信封,遞到李謹的面前:“給,你爹我是個粗人,也說不出文縐縐的話來,進了我樓家的大門,就是我樓家的人,樓家會護著你,好好和這混小子過日子吧。”
李謹聽著樓大帥的話,嘴角忍不住直抽,到底是控制住了。
樓夫人嗔了樓大帥一眼,接過茶盞溫說了幾句,給了李謹一個紅封。至于幾個姨太太,李謹也只是笑著逐個問好,連腰都沒彎。
整個過程,樓少帥除了“恩”兩聲,幾乎一不發。
六小姐對李謹很好奇,七小姐卻莫名的對李謹有一絲敵意,接過李謹準備的禮物,冷哼了一聲,連個笑臉都欠奉。
李謹不動聲色,樓逍的眼神發冷,樓夫人看了樓大帥一眼,樓大帥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小七,你嫂子你和說話呢!”
六小姐忙拽了七小姐一下,示意她別在這個時候犯倔,七小姐不得不低下頭,訥訥的和李謹說了兩句好話,眼中卻閃過一抹不甘。
李謹并不想為難這個小姑娘,總覺得自己這是欺負人,可任由七小姐給他甩臉子,他也未免太窩囊了。
樓大帥這一出聲,倒是讓他松了口氣,不必被這小姑娘來個下馬威,也不必第一天就和樓家人鬧不愉快。可無論如何,這個梁子到底還是結下了。
李謹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也不是天生討人厭,這小姑娘為什么看他不順眼?
實在想不明白,便也撂開了,反正他和兩個小姑娘不會有太多接觸,他到底是個男人,不可能三天兩頭的在大帥府的后宅晃悠,太不像話。
只是樓大帥給的禮,讓李謹十分吃驚,竟然是樓家在建皂廠的三成股份。
樓少帥對李謹的驚訝不以為意:“給你,就收著。”
李謹點點頭,樓家把他當自己人,他也沒必要矯情。想了想,開口道:“少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什么?”
“能不能幫我找幾個懂化學,或者是制藥的人,最好是國外留學回來的。”
“好。”
李謹摸摸鼻子,“少帥,你就不問我找這些人作什么?”
“沒必要。”
樓逍的回答干脆利落,李謹斟酌是不是該主動把磺胺的事情告訴他,卻突然被樓逍騰空抱了起來,一把摜在了床上,李謹嚇了一跳,忙用手肘支起身體,“少帥,你干什么?”
樓逍幾步走到門邊,鎖上,轉過身,解開了武裝帶丟到一邊:“睡你。”
李謹一個激靈:“現在,還是白天。”
“沒關系。”樓逍走到床邊,彎下腰,一把握住了李謹的腳踝:“我不在乎。”
李謹:“”
昨夜沒睡成,這是要立刻找補回來?
果真,軍人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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