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舟看著對話框莫名其妙就睡著了。
他一晚上做了很多夢。
夢里有個怪物在追黎歲，他想沖上去保護她，但卻沒來得及。黎歲在危急時刻直接跳下了懸崖，她的手從他的指尖滑過。
他看著如黑洞般的懸崖，卻無能為力。
就在怪物即將逼近他的時候，他突然驚醒了。
天才蒙蒙亮。
白亭舟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時間，他竟然一覺睡到了早上五點。
白亭舟又打開聊天框看了一眼，對方并沒有再發來信息。
他嘆了口氣，關掉手機又躺了下去。
他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昨天晚上和全完說的話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
他看了一眼身旁床鋪的全完，發現他正看著公式本睡著了。
白亭舟想起來上個廁所，發現身上蓋了條被子，全完竟然在睡前幫他蓋好了被子。
白亭舟的心里有些觸動。
他下床去廁所上了個廁所洗了把臉，之后就一直坐著發呆，根本無法入睡。
直到早上七點，全完才醒了過來。
他看著白亭舟在發呆，問道：“你……”
白亭舟回頭看向他，道：“怎么了？”
“沒事。”全完說道，“那我先去洗漱了？”
“嗯。”
白亭舟點頭。
全完走后，他從拿出手機，發現黎歲還是沒有給他發信息。
他的手指在聊天框的鍵盤上停留了許久，最后又放下了手機。
……
黎歲早上七點半準時醒了過來。
一晚上都沒睡好，她整個人很困很累，眼睛都睜不開。她努力掙扎著爬起來去洗了把臉，之后便準備去樓下吃早飯。
昨晚，虞女士在得知白亭舟出去沒人照顧她后，連夜趕了過來，說要來照顧她。
盡管，黎歲已經說了“我長大了，我可以照顧自己。”諸如此類的話，但虞女士還是不同意。
她在電話里大聲喊道：“那怎么可以？你萬一受傷了我怎么和千……我怎么和舟舟交代。”
虞女士卡住話沒敢說出全完的名字，她生怕被黎歲聽出些什么，又趕緊換了個稱呼：“你別管了，反正我馬上過去。”
于是，大晚上白父開車將虞女士送了過來。
她看著白父依依不舍的模樣，就故意開玩笑道：“虞女士，我看叔叔可是很舍不得你，你要不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虞女士聞，臉上一紅，道：“胡說八道什么！”
她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才沒有舍不得我。”
白父的臉更紅了，他干咳了一聲，道：“先都上去吧。”
白父和虞女士在客廳里聊了整整一晚上，她還把白父趕走了。白父本來想多待一會兒，但是怕被虞女士發現，最后也只好離開了。
黎歲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了正在做飯的虞女士。
她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道：“虞女士，早上好。”
虞女士是黎歲小時候聽別人叫她虞女士才這么叫的。
虞女士當時還輕輕地打一下她的頭，笑眼彎彎道：“小孩子，怎么盡學這些有的沒的。”
“還小唄。”她記得當時還有個聲音在一旁附和。
那道聲音便是昨晚虞女士沒有說完的名字——黎千雪。
是什么時候和姑姑不再聯系，開始有距離的呢？
黎歲記不清了。
除了每月定時的生活費和每個節日的禮物，她再也沒看見黎千雪。
甚至，發出去的消息，十天半個月才會回一句。
黎歲有次實在是生氣了，她一個電話就直接扣了過去，沒想到被掛斷了，上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黎歲連管都沒管，直接發了一條“你再不接就不要給我在發信息了。”
后來，“正在輸入中”沒了，信息她也沒收到。
“早上好！寶貝。”虞女士回頭看了黎歲一眼，又看了一眼時間，說道：“今天怎么起這么晚？”
黎歲道：“昨晚沒睡好。”
虞女士一聽，立刻緊張起來：“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把黎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生怕自己寶貝出了什么事。
黎歲連忙擺了擺手，一時間忘了面前的是虞女士，她還以為是姑姑，所以習慣用了這句話，“沒事沒事。”
黎歲看著虞女士半信半疑的眼神，耐心地解釋道：“我昨天熬夜熬太晚了。”
虞女士松了口氣，她把黎歲拉到了飯桌邊，說道：“沒事就好，你先坐，我給你端過來。”
虞女士的手藝極好，白父和白亭舟的胃就是被虞女士的手藝給養刁的。
她從廚房里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黎歲剛準備去接過去，虞女士輕輕“噓”了一聲，道：“我給你吹吹。”
黎歲的心底一暖。
她看著虞女士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上仿佛被棉花糖給堵著，軟綿綿的。
虞女士吹了好一會兒才將餃子遞給了黎歲，說道：“快吃吧。”
黎歲接過去，道：“謝謝虞女士。”
虞女士聞，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黎歲的腦袋，說道：“傻瓜，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們之間不用謝。”
黎歲的手一顫。
虞女士察覺到了，她連忙問道：“怎么了？燙到手了嗎？”
黎歲咬唇，“沒有沒有。”
她將餃子塞進嘴里，眼睛不由自主就濕了。
“虞女士……”黎歲看著虞女士的側臉，聲音突然有些哽咽。
虞女士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就回頭看向了她。
黎歲的模樣被虞女士盡收眼底。
虞女士以為她是吃著餃子味道不好，連忙問道：“不好吃嗎？”
黎歲將口中的餃子囫圇吞棗地咽下去之后又說道：“好吃……很好吃。”
她的眼睛越來越酸，眼淚也越來越多，黎歲努力睜大眼睛不讓它流下來。
虞女士一看黎歲這副模樣哪能不懂。
她上去一把抱住了黎歲，輕聲說道：“不哭了……”
虞女士又道：“沒事的，都會回來的。”
黎歲沒說話，將自己埋在虞女士的懷里，哭的更加厲害了。
虞女士沒說話，只是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無聲地安慰。
千雪，回來看看吧。她在心里無聲的喊道。
昏暗的房間，亮起的小夜燈，地上凌亂的衣服與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