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是個心態特別好的人,但是這次和楊經理鬧翻后,她再怎么自我調整,心里多少還是忍不住存了些憤慨和失落,那是她干了好幾年的工作,那里有她好幾年的心血,還是她夢想的地方,說不遺憾那是不可能的。加上去找侯域時又跟薛瑤吵了一架,導致她一晚上都有些悶悶不樂。
她那幾個同事是吃完晚飯來的,也知道葉慈在公司和楊經理鬧掰了,但葉慈沒提,他們也不好多嘴,展燁看出了葉慈心情不好,但他什么都沒問。
經過他們近一個月的努力,高爾夫球場的總體規劃設計總算做的差不多了。
明天侯域要拿去給雷軍那邊的人先敲定一下,看哪些地方還需要調整的。
然后再拿回來重新修改,等詳規弄完,還要再確認一次,到時這活兒也就差不多了。
晚上下班后,展燁說:“辛苦了這么久,總算看到點成果了,走吧,今兒我請大家吃宵夜。”
葉慈本想早點回去睡覺的,他這話一出口,大伙兒頗為興奮,她自然不好掃大家的興。
展燁今兒心情好,出手也頗為闊綽,請大伙兒去華星廣場二樓的海鮮城吃海鮮。
三樓有電影院,有商場,旁邊還有ktv。
明天是周末,不用起早,大伙兒還沒吃完就在商量著等下去看電影還是去唱歌。
葉慈心里裝著事兒,對大家的提議表現得有些興致缺缺,菜也沒吃幾口。
展燁見狀,小聲問她:“怎么啦,這些東西都不合你胃口么?要不”
“別。”葉慈忙打斷他,“東西挺好吃的,我只是晚飯吃得有點飽,這會兒還沒怎么餓而已。”
其實她之前在外面叫了份木桶飯,就吃了五分之一,根本就沒吃飽,因為沒胃口。
展燁說:“我看你不是沒餓,是根本就沒胃口吧?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怎么啦?”
他的語氣溫柔,卻不過分親昵,時不時幫她剝個基圍蝦,也會順帶給旁邊的女同事剝一個,行舉止都頗有點鄰家大哥哥的味道,葉慈喜歡這種相處狀態,對他又頗為信任,加之心中確實憋悶。
他這會兒問起,她想了想便老實跟他說了:“今天跟我們經理吵架了。”
展燁大奇:“你跟人吵架?!”隨即又打趣道,“不會是單方面的被罵吧?”
葉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眼神在說:我有那么包子么?
展燁笑笑:“不是,我是覺得你就不像是會跟人吵架的那種人,我以為誰惹著你后,你的回擊方式就是不搭理。你的脾氣這么好,那人竟然也能惹得你跟他吵起來,看來他肯定對你提了很過分的要求。”
葉慈當然不可能跟他細細解釋個中緣由,只道:“我爸不是住院了么,我想歇息一陣子好好陪陪他,經理不給批,非逼著我接新案子,還拿方總來壓我,意思是,我不接,就讓我走人。其實他之前就跟我有過節,這次的事兒只是個導火線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展燁嘆了口氣,“哎,好歹也是個領導,度量這么小怎么行啊,這一吵,估計會對你的工作多少都會有些影響吧?”
“誰知道呢,他是我們大老板的表舅子。如果繼續呆在公司,以后的日子難過,走了也好。”
“可是你在那里干了好幾年了,不可惜嗎?”
“可惜也沒辦法,天天帶著負面情緒上班,又怎么能做好工作。”
“那倒也是。”展燁冥思片刻,半開玩笑半當真地道,“別說,你要不在那里干了,我都想把你挖過來,就是怕你嫌我那地兒廟小。”
葉慈愣了愣,也開玩笑道:“能跟你共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不過如果真不在原來的公司干了,我估計得回隆安去好好陪我爸一段時間,到時再看情況,看是留在隆安還是回雁江。兩個老人在家,沒人照顧也不行,離近點可以經常回去看看他們。”
認識侯域之后的這段時間以來,每次被楊經理刁難時,她都想過辭職不干,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雁江市,因為她舍不得侯域,但是自從那天晚上聽到侯域跟人的聊天內容后,她就一直有些不安,這種不安開啟了她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模式,加上今天薛瑤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把她一直不太愿意面對的事情擺到了臺面上來,逼著她看清了她和侯域之間的差距,她心里的不安和彷徨愈發嚴重了。
她仍然很愛侯域,仍然舍不得他,可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模式也在提醒她要為自己留條后路。
展燁不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但對此表示理解。
這頓海鮮吃了他幾大千,他卻跟撿了錢似的,一晚上都笑吟吟的,完了還要請大家去唱歌。
葉慈本來不想去的,結果剛一出餐廳電話就響了,侯域打來的。
她想了想,接了,語氣聽似與平時無異:“喂?”
“還在生氣呢?”侯域今兒心情特好,聽她語氣冷淡,不僅沒生氣,還耐著性子跟她解釋,“我中午喝醉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乖,別生氣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他先去葉慈家找她,沒在,去展燁的工作室找人,也沒在。
葉慈說:“沒生氣呢,我知道你今天很忙,你先忙吧,我和同事在外面吃宵夜,等下晚點回去,你不用來接我,我開車出來的,等下自己回去就行。”
就這語氣還敢說沒生氣。
侯域悶悶地笑了,拆穿她:“我有沒有說過你天生就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