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神君”特別不是東西,只有誆?玩或者要支使?辦事的時候才好說話,平時就是這個德行。
徐汝成??想問,那邊又沒了動靜。
徐汝成雖然大惑不解,但鬼使神差的,當天,?還是依著邪神的話,在角落里寫了個日期。
信發出去?就后悔了,懷疑白先生會覺得?腦子有病。
此時大宛渝州??個小小的農家院落里,??個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已經在院里曬了??天。
渝州暑氣重且潮,六月的太陽尤其毒辣,那男人卻好像幾千年的冰雪凍成的,灼人的日光在他身上落不下??絲痕跡,鳴蟬聲嘶力竭中,?連汗都沒??滴。
此時夕陽西下,?正閉目養神。??個斷了線的風箏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小院里。
藤椅上的男人睜開眼,見那墜地的風箏上飄下??片白紙,化作人形:“主上,陸吾來報。”
藤椅上的男人——周楹幾不可查地沖他??點頭,聽白令復述了信件內容。
“來信是小徐的字跡和語氣。”白令道,“主上,秋殺自從那封信之后,??沒聯系過我們。眼看大集要開始,楚國各地又都冒出項肇靈骨的不同部分,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周楹漫不經心道:“林已到南海,她會來的。”
白令道:“現在三岳派了??幫升靈,到處追捕她,北歷和南蜀??都有人來,多半是圖謀惠湘君的遺物,不是為了幫她,屬下??在想不出她要如何脫身。”
周楹沉吟片刻:“峽江這幾日水霧很重,那霧氣甚是古怪,對岸的氣象我竟??看不清了……陸吾在那邊,沒注意到陶縣有什么異象嗎?”
白令謹慎起見,將徐汝成的信重新檢視了??番:“沒什么……哦,小徐不知為什么,在結尾寫了今天的日期。”
周楹聽完??愣,竟微微坐正了:“日期?”
白令:“是……主上,怎么了?”
“拿來我看看。”周楹饒有興致道,“這寫信的陸吾是什么人?”
周楹待人是一視同仁的涼薄,從不費“沒用”的心——?壓根也沒幾兩心。只有算計別人的時候才會關心別人想什么。陸吾交給白令,?覺得??分穩妥,平時就只管使用,要不是白令攔著,?能給每個陸吾起個數字當代號,這還是頭??遭有興趣打聽誰。
“叫做徐汝成,渝州人士……”白令能把每個陸吾的生平都背出來,見問,便簡單跟?說了說徐汝成的出身來歷。
周楹隨意點了下頭,??不知聽進去幾個字:“記日期……他怎么想出來的?小白,你調??的這批陸吾不簡單。”
白令:“……”
不簡單嗎?
?覺得徐汝成還挺簡單的,那小伙子長得寬鼻闊眼,連嘴都比別人大一圈,心里有點什么想法都得從五官里漏出來,為人過于忠肝義膽,其實不太適合潛入別國當“邪祟”。只是白令看?背著血海深仇太可憐,才特批給?這個機會……難不成走眼了?
殿下雖然自己不怎么做人,但看人還是挺毒辣的,白令自知不及,不由得自我懷疑起來,沒敢多說什么,只問道:“主上,記日期有什么用?”
周楹笑道:“你且等著。”
第二天,??就是六月??五當天,按理說蛇王仙宮應該已經忙成??鍋粥,但徐汝成的信似乎比平時送得還早一些。?事無巨細地將第一天夜宴情形、楚國麒麟衛布防等事情說了,夜宴似乎十分順利,沒什么異狀。
然而六月??六開始,野狐鄉里的陸吾們突然音訊全無。
六月??七、??八……整整三天,陸吾們就跟??夜之間死絕了似的,沒有傳出只片語。
白令心里不由得打起鼓來:這是暴露了?出事了?
可是潛進野狐鄉的陸吾確??不止一批,還有??些人是連徐汝成?們都不知道的,混在普通邪祟里各自行動。就算徐汝成?們暴露身份,被人??鍋端,其他陸吾怎會??點消息也透不出來?
白令忍不住對周楹道:“主上,要不我過江看看?”
周楹擺擺手:“不是今天。”
白令??愣:“不、不是今天?那是哪天?”
怎么這還得選個良辰吉時?
而與野狐鄉里眼線斷了聯系的顯然不止他們一撥人。
六月??九,觀望的各國高手開始有人按捺不住,陸續往野狐鄉里進。
與此同時,楚國各地都傳出找到項肇??部分遺骨的消息,那價值連城的升靈劍修靈骨被秋殺到處亂攘,拼拼湊湊,剛好差了二??斤六兩。
六月二??開始,到處追捕秋殺的三岳修士從四面八方趕到陶縣集合,準備圍剿那膽大包天的大妖邪。
詭異的是,后來進入陶縣的人也像憑空消失了??樣,不管是筑基還是升靈,??進去就杳無音訊。
除了周楹,所有人都觀望不下去了。
六月底,連林熾也從南海上了岸,只身?往陶縣??七里鎮。
而此時身在暴風眼的陸吾們只覺得自己在做夢,野狐鄉里,從六月??六開始到七月初六,整整二??天,消失了。
日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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