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握住他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你不會讓我輸,對嗎?”
云牧琛低頭看向相扣的手指,釋然一笑,她的通透,有撥云見日的力量,過往的陰霾只停留了一瞬便無處遁形。
周禾想起賣花阿婆的話,安慰他:“我聽一個老阿婆說過,今生愛花來生漂亮,伯母來生一定會是個更加漂亮聰慧的女子。”
這個馬屁,拍得猝不及防又恰到好處,云牧琛很受用,揉捏她的指尖,夸她:“第一次見家長就這么會說話,挺懂事啊!”
周禾可人地笑:“嗯,不能給你丟面。”她很貼心地問:“我是不是應該去櫻花林正式祭拜下伯母?”
云牧琛掌心與她相貼:“不用,她已經看到我們了,晚上會托夢告訴我,她很喜歡你。”
“好,那我們下次再來。”周禾靠向他的肩頭:“你愿意和我說些她的故事嗎?”
她堅信,有時候把故事說出來,心里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就像她,把霸凌的事說給他聽后,再提起方汀妍,她就沒那么恨了。
云牧琛今天樂意說,問她:“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行,伯母是不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
“不是。”云牧琛嘴角勾起:“她很頑皮,和你一樣,喜歡爬房梁,有一次她和我父親賭氣,一個人跑到廟里去研究藻井上的繪畫,她嫌抬頭看脖子累,就爬到房梁上慢慢看,一看就是一整天,邊看邊寫生。”
“我父親后來找到了廟里,把前殿后院翻遍了也沒找到她,最后實在沒辦法,跪在佛祖面前磕頭懺悔,我母親當時就坐在房梁上晃著腿,看他在下面干著急。”
周禾想象著那幅畫面,沒繃住,笑出了聲:“伯母好可愛啊!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云牧琛斜眼看她,沒好氣地說:“你也讓我干著急過。”
周禾臉上的笑僵住。
這人!講故事呢,扯到她身上干什么?
她趕緊把話題拉回:“那后來呢?”
“后來她在房梁上畫了一幅畫,把跪拜的父親和藻井一同畫進了畫中。”
“畫呢?現在在哪兒?我能看看嗎?”周禾對這段趣事十分好奇,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幅場景。
云牧琛搖頭:“她是土葬,棺木入土時,畫被我父親一同放進去了。”
周禾跟著他落寞,好可惜啊!
最終,還是一個帶著遺憾的結尾,懺悔被埋進記憶里了。
云牧琛淺淺回憶,說道:“她很冷靜也很強大,有自己的事業,也把家庭照顧得很好,讓我父親毫無后顧之憂,那天躲人,是因為我父親錯過了他們的十周年結婚紀念日,她生氣了。”
周禾點頭,原來是有原因的,她有覺悟地保證:“我以后不爬房梁躲你了。”
云牧琛道行多深的老狐貍,一秒抓住了這句話重點,質問她:“你什么時候爬的房梁,躲的我?”
周禾嘴快,心里那唯一一點小秘密也藏不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躲你,是你來的時候我正好在房梁上修復上面的彩繪。”她開始慌不擇:“我那時候和你都算不上認識,總不能看見你來了,跳下來和你打招呼吧?”
那兩年,他總是一副神色冷峻,不茍笑的模樣,她可不敢與他“偶遇”。
云牧琛指節扣著她的手漸漸發力,眸深如狼地盯著她。
“前兩年我去白云觀,你看到我了?”
周禾不得不坦白:“我看到你五次,三次在主殿的神案前,兩次在房梁上。”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臉不知不覺地紅了。
云牧琛虔誠跪拜的樣子,像一道光,如此耀眼,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站在神案前,坐在房梁上,眼睛的余光中,全都是他。
云牧琛的心情霎時舒爽,扣住她的后頸深深地吻下去,心里的空缺,被這個吻填滿了。
喘息之際,他抵著她的額頭,動情地告訴她:“初一,我一共去了白云觀八次。”
布加迪引擎轟鳴,疾風掠過車身,帶來感官上的興奮,周禾的心情也如這疾馳的車一般,自由奔放,暢快淋漓。
她側頭,有人讓她變得快樂,變得安心。
云牧琛亦是。
他衣領微敞,專注地目視前方,在感受到她的眼神后,唇邊勾起一抹邪魅至極的笑,風流不羈。
周禾打開車窗,讓風打在臉上,呼嘯而過的風聲中,混進了她細弱的聲音。
“云牧琛,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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