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盛裝(下)
云舒的背景對周家人來說一直是個迷,他們只知道她從長安來,洛陽首富桑家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淮南翁主和衡山太子曾與她同行,并關系親密。
周家的勢力很多年前就從長安里被根除了,再多的東西,他們打探不出來了。
周子輝覺得云舒并沒有貴女的各種做派,只當她是個生意人家的女兒,在外面跑慣了,可是今天這一眼,卻推翻了他所有的判斷,他強烈的懷疑起云舒的出身和背景
云舒向他迎面走去,看到周子輝夸張的表情,云舒笑著問:“我這身衣服是不是太夸張了點?”
周子輝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云舒看,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把頭扭到一邊說:“沒有,很好看……”
云舒自嘲著說:“這種粉金色,要十四五歲的少女穿才好看,我穿著有點不像話,不過……今天就是賺眼球去的,非得這套行頭才行。”
“你也不過十幾歲,說的像是多老似的。”周子輝對她的自嘲很不以為然。
云舒呵呵笑了,說:“我二十啦,你當我很年輕嗎?”
古人健康條件差,壽命短,很多早夭的,能活到六十的那就要做大壽,那是有福的。一般人很多都在四五十歲上面就過世了,所以他們大多十幾歲就結婚生子,忙著傳承延續后代。
二十歲的女孩兒,已經走過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對古人來說,的確算不得年輕了。
周子輝滿臉不信的上下看了云舒一通,說:“倒沒看出來。”
云舒抿嘴笑笑,當下二十歲的女子結婚生子,忙著操持家務,自然要老的快。她一沒結婚,二沒生子,依然梳著少女的頭,自然看不出年紀。
兩人搭著話,向渡口走去。
周子輝走在云舒旁邊兩步,突然問道:“你怎的不嫁人?”
云舒腳步略停,轉頭向他望去,眼神有些悵然,抿嘴說:“嗯,是該嫁人了,過兩年一定要把自己嫁掉”
周子輝對云舒的事情半點都不了解,只當她隨口一說,便開玩笑道:“你想嫁人還不簡單?定是挑的厲害的。”
云舒不愛把自己感情上的事放在嘴上說,依舊笑了笑,沒有接話。
周子輝只當她女孩兒家害羞了,陪著笑了笑,就上了船。
初冬的凌晨,太湖上一片霧蒙蒙,天和水都分不開了。船頭掛著兩排紅燈籠,四個老練的船家劃著船破水而過。
待上岸換了馬車,行之吳縣內時,已接近中午。冬日高升,街道喧鬧,很多百姓已在街頭買賣東西,或是以物易物,早早的開始準備年貨。
云舒在馬車里聽著街上喧鬧的聲音,腦子里想的卻是一會兒在邵家中的事。她閉目不說話,周子輝在旁看著也不打擾。
馬車停在了一處高門大院前,門前的夾道上已經停了很多馬車,塞的馬車很難前行。
周家的馬車要比其他馬車寬敞一些,磕磕碰碰好半天擠不過去,周子輝不耐煩的掀簾對外面的武士說道:“開道都不會嗎?把這些車全都給我牽開”
同是來做客的,周子輝的態度不可謂不蠻橫,他令武士把其他人的馬車全都趕到另一條小道中轱轆挨轱轆的擠在一起,生生把邵家門口的路給他空了出來。
這一番動靜早驚動了邵家的人,身穿紅色寶葫蘆圖案衣服的邵老爺,竟然親自走過半條街,來迎接周家的馬車
周子輝下了馬車,只對邵老爺行了一個平禮,把禮單送給邵老爺,而后讓四個武士把賀禮捧了來。
邵老爺滿面紅光,并不在乎周子輝清道和行禮的毛病,非常殷切的請他進去。
“等等,還有一人。”
周子輝返身探到馬車里問云舒:“你是跟我去大堂,還是讓邵家人直接把你送到后院。”
云舒起身走下馬車,說:“我是來見識一下會稽各方大老板的,自然是跟著你。”
邵老爺看著周子輝從馬車上迎下一位麗人,滿臉的詫異
他并未聽說周家大少娶妻之事啊
云舒笑盈盈的下了馬車,朝邵老爺納頭福禮說:“恭賀邵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什么東海?什么南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聽著像是吉利話,但邵老爺全然不知這女子說的具體是何意。
云舒順口說了這句話,并未思索這句話的來歷,也沒想到邵老爺會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