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凡心激動道:“我能去!顧拙不喜歡圣誕節,我還發愁自己怎么過呢!”
“他怎么……”裴知停頓了幾秒,“好吧,那我陪你過。”
雖然志愿者是義務勞動,但看到學到的東西無法計量,莊顯煬和趙見秋很支持,幫莊凡心向學校請了假。
莊凡心每天中午放學就走了,騎著單車趕到藝術館,作品清點,流程核對,后備展覽調度,一星期下來用完了整個口袋筆記本。
體育課結束回教室,顧拙去前面接水,經過第三排時順手拿上莊凡心的杯子,習慣成自然,他總是忘記對方沒在。
他這一周都是自己放學回家,莊凡心回來得或早或晚,也不容易碰上,試圖通過補課的方式度過二人世界,那家伙沒五分鐘就累得睡了,小呼嚕打得比《菊次郎的夏天》還有節奏。
顧拙感覺自己像個留守兒童,或者空巢老人。
飲水機挨著窗戶,外面是校外的大街,街上已經開始放圣誕歌了。他接完水在莊凡心的位子上坐著,把堆積的卷子疊好,拿出桌兜里剩的半包干脆面開始吃。
齊楠跟著窗外的音樂哼哼,號召大家:“一楠圣誕限時優惠,同學們盡情點單,圣誕節當天還送我媽親手烤的姜餅人!”
顧拙估計莊凡心喜歡,說:“我訂一份。”
齊楠云計算,他們班同學去買的話,他媽給他提成兩塊錢,就算全班都去也才不到一百。他偷偷登錄游戲看新皮膚:“我去,這么貴,圣誕節也不打個折。”
顧拙一瞥:“零花錢又月光了?”
齊楠拍拍兜:“沒,等著圣誕節給我同桌買禮物呢。”
“操。”顧拙沒忍住,他覺得莊凡心和齊楠的感情十分危險,不定什么時候就沖破友達那條線了,他說,“送個蘋果就行吧。”
“當然不行!”齊楠一臉認真,“我去年送他水晶球呢,球里邊倆小男孩兒,坐在小房子前,一晃就下雪,還有音樂《天空之城》。”
顧拙死死擰著眉毛:“你們倆弄那么浪漫有必要嗎?”
齊楠說:“可那天是莊凡心生日啊。”
顧拙一下子定住,打鈴了,因為太震驚都沒動彈,圣誕節那天是莊凡心的生日?之前提到,莊凡心為什么不告訴他?
前排的體委回過頭說,莊凡心每年生日大家都起哄,讓他上去唱《鈴兒響叮當》,否則就不給他唱生日快樂歌。
顧拙回到座位上,整節課差點憋出毛病,作為莊凡心的男朋友,他居然是唯一一個不知道對方生日的人。
他在桌下發信息:“晚上幾點結束?”
快下課時莊凡心才回:“不確定,怎么啦?”
顧拙說:“我等你。”
莊凡心挺直白:“不補課,別等!”
用學習已經拴不住對方的心了,顧拙嘆口氣,放學后回家洗個澡,牽著德牧在巷子里來回地遛彎兒。
足足等了兩個半小時,手機響過一次,是莊凡心在群里提醒大家下載聽力材料。將近凌晨,莊凡心騎著單車拐進來,車把上掛著一杯奧利奧麥旋風。
德牧汪汪大叫。
“邦德!”莊凡心到門口下車,在橙黃的燈光里撲過去,沒抱人,搶過牽引繩拽著狗打鬧,圍著顧拙來回繞圈。
顧拙按捺失敗,猛地捉住莊凡心:“你別管它了,先看看我!”
莊凡心張手抱住顧拙,埋著臉蹭蹭,流露出不必說的疲憊。顧拙摟住他拖到樹蔭里,暗了,低頭就啃他的鬢角和耳后。
左耳被磨得熱燙,莊凡心咬著唇不出聲,兩手死死地揪著顧拙的上衣,許久那薄唇放過他,卻貼著他耳朵問:“你圣誕節過生日?”
“啊……昂。”莊凡心仰起臉,“你知道了?”
顧拙說:“所有人都知道,就瞞著我,咱們是什么點頭之交嗎?”
莊凡心怕對方生氣,竄起來啵兒了一口:“你那次說從小圣誕節就不開心,我就沒告訴你。”
“你這傻子。”顧拙說,“我因為父母的原因一直不喜歡過圣誕節,但以后因為你,我就喜歡過了。”
莊凡心凝視顧拙的眼睛,怕對方勉強,然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顧拙揉著他的后腦,似是感嘆:“合著你還不到十七歲。”
莊凡心說:“那我也跟你早戀。”就這幾個字,他口氣堅定得仿佛在說海誓山盟。說完陡然犯慫,難為情地扭個頭:“右邊耳朵,能不能也親……”
兩個人躲在樹下擁抱良久,顧拙幾乎親得莊凡心睡在自己懷里,若非莊顯煬出來找,他可能把人肩上一扛就擄走了。
莊凡心已經進門,邦德熱情地汪了兩聲拜拜。
顧拙一步步走回巷尾,他特納悶兒,他怎么交到一個這么乖的小男友,因為他一句不喜歡,連自己一年一次的生日都不提。
樓里亮著燈,顧寶穿著睡裙在餐廳里吃夜宵,看顧拙進來,她喊道:“哥哥,我和媽媽視頻了!”
“視唄。”顧拙上樓,“給邦德也吃點。”
顧寶喊:“媽媽說買了圣誕禮物——”
“到時候就寄來了,小點聲別吵姥爺睡覺。”顧拙上去了。
顧寶撇撇嘴,暗自嘟囔出后半句話:“——媽媽說圣誕節帶著禮物來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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