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當jane把他從石大海的尸體上拉開的時候,黃粱手中的石頭已經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石子,而黃粱的手早就皮開肉綻了,嚴重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慘白的骨頭。
黃粱渾然不覺得疼痛。
“別攔著我,我tm今天非把他弄死!”他想要掙脫開jane的束縛。
“他已經死了。”jane抱住黃粱,把他從石大海的尸體旁拖走,“不過不是被你砸死的,而是噎死的。你把什么丟進他的嘴里了?”
“鑰匙,是我的車鑰匙...”辛雨嘀咕道,她掙扎著站起來,攙扶著黃粱的一條胳膊,“你竟然把我的車鑰匙犧牲了,還有公寓的鑰匙。”
“抱歉,我總不能用口香糖吧。該死,我的手——”
黃粱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幾乎已經不成樣子,他的理智險些被突然涌上的劇痛吞噬殆盡。他搖晃了幾下,幸虧有jane和辛雨的攙扶,才沒有倒下。
“放心,珍妮會處理好的。”jane說,她看起來比黃粱還要慘,鮮血和泥土充斥在她的渾身上下,頭發也亂糟糟的,和難民沒有兩樣。
“該死,我真的不想再住院了。”說完這句話,黃粱直接昏死了過去。
......,......
“————你是怎么想到用鑰匙的?”辛雨問道,“你就不怕當時手一抖,鑰匙沒能丟進石大海的嘴里?”
“沒辦法,當時我只能放手一搏。”
黃粱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雙手上纏著的繃帶,在珍妮的治療下,他雙手上的傷眨眼間就好了,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珍妮還是在黃粱的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這讓上廁所這件事變得無比復雜。
“要是搏輸了呢?”
黃粱聳聳肩。“等死唄。石大海應該不吃‘投降不殺’這一套。”
“我滴個乖乖,幸虧你把那串鑰匙扔進石大海的嘴里了,不然的話,可能王玥她們此時就在為參加我們的葬禮在準備黑色禮服了。”辛雨心有馀悸的說道,“想想都后怕。”
“嗯...”黃粱點了點頭,“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看著石大海笑的那樣開心,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正好他的嘴長得夠大,才能把那一串鑰匙丟進他的嘴里。萬幸他的咽喉沒有他的皮膚那樣堅韌。其實我已經做好了他會像是嚼口香糖一樣,把那串鑰匙咀嚼一番后直接吞到肚子里。”
辛雨說:“他是一頭怪物,但還沒到那種夸張的地步,雖然他已經夠夸張的了......”
“嗯...”
兩人沉默下來,夜風吹進靜謐的客廳中,帶來了一絲清涼的舒爽。
辛雨開口說道:“陳老的兒子已經把他陳老接回家照顧了。”
“是嗎?”
“嗯,在我的說服教育下——”
黃粱篤定的說道:“你肯定打他了。”
“——他認識到自己應付的責任。”辛雨說,“沒錯,我是打他了,總得有人出面教訓一下這個白癡。依我看,有些人就是欠揍,打一頓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黃粱不置可否。“好吧...”
“那小子對陳老有怨,不過當他看到陳老病房內堆得一摞又一摞的果籃,他似乎了解到了自己父親的為人。”辛雨說,“最主要的是,陳老看到他的一剎那,哭了。”
黃粱嘆了口氣。“哎...”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陳老哭,自己也哭了個稀里嘩啦。”辛雨的眼眶微微泛紅,“你說有什么不能掏心窩子的呢?他們可是父子啊...”
“你說的對。”
“反正事情也算是有個還算圓滿的解決。”辛雨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流水,黃粱扭頭看向窗外的星空,裝作沒看見,“雖然陳檢察官和謝律師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嗯...”
“黃粱,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黃粱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辛雨注視著他,在組織語,“石大海是你親手殺的第一個人,是嗎?”
“......”黃粱沒有說話,他出神的看著窗外的夜空,仿佛想看穿那昏暗的霧靄,直視無垠的宇宙,“嗯。”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嚴格意義上來說,石大海不是第一個因黃粱而死的人,但是之前那些與黃粱有聯系的死人,他們的死亡絕大部分不是出于黃粱的本意。但石大海不是,當時黃粱像是陷入了瘋狂一樣,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把這頭怪物殺死,把這頭怪物殺死!
辛雨說:“你救了我們,救了我,救了你小姨——”
“她不是——算了。”
“——救了你自己。黃粱,你做了你必須做的事情。”辛雨鄭重其事的說道,她把黃粱的頭扳過來,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無須為此自責。”
“我知道...”黃粱苦笑著說道,“但是石大海畢竟是個人,他有父親,甚至還有個十歲大的女兒,你知道嗎?他有個女兒...”
辛雨低下了頭。“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