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秋生說完那句話后,話機內有相當長時間的停頓,李老先生甚至連呼吸都停滯,過了一會兒,老人才用一種“你開什么玩笑”的口吻質問道:“你想搪塞我老頭子也不用找這樣的理由,別說我孫兒是被誣陷強丨奸那個華國人,景天就是真殺了她,門系統都不可能因為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響應。”
“但是門真的開了。”羅秋生大使非常平靜地敘述道。
話機內外再次陷入沉默,李老先生想了一會兒,終于像是下定決心:“我要和‘敲門人’說話。”
電話那頭,羅秋生大使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李老的請求。
可對方卻完全猜到他在想什么,不僅移開了注視屏幕的目光,還向他伸出了手。
聽到電話那頭呼吸音變得更加沉靜,李老先生在今天打得無數電話中,第一次用了敬語,他說:“您好。”
但電話那頭的人卻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連呼吸節奏都沒有任何變化,察覺到對方或許下一刻就要掛斷電話,李老先生下定決心趕忙說道:“我不管您是誰,但請您相信景天真的是冤枉,只要您放他一馬,一切都可以商量!”
電話那頭的人終于有了回應:“李老先生,我剛才說了什么?”
“您……您什么都沒有說。”老人謙卑道。
“既然我什么都沒說,你為什么以為我們之間有商量的余地呢?”
“您究竟想要什么,不管您要什么都可以開價!”
刑從連臉上無悲無喜,沒有鄙夷或者嘲諷、沒有任何情緒。
他說:“首先,這個世界上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的人真得不多,你顯然不屬于那類。”看著屏幕中分坐于長桌兩側的人,刑從連的視線最后落在房間正中那張長桌上,他對電話那頭的老人說,“而你也應該很清楚,其實我要對付李景天的話,有很多方式可以讓他生不如死,但是我現在選了最正直的手段,您應該很高興才對。”
說完這句話之后,刑從連就將手機從耳邊移開,掛斷電話。
……
在昏暗閣樓的那張長桌上擺著一些東西。
從左至右分別是一枚時鐘、一副撲克以及一個方形木盒。
木門重新合上,林辰將手搭上木桌,拿起那副撲克牌,將之正面向上,橫向推開。
他對李景天說:“我一直很喜歡新尼的撲克牌,雖然其實那和全世界通用的黑紅梅方撲克沒有太大區別,但我總覺得新尼撲克的花色非常有趣味,讓人忍不住深究其中的寓意。”
林辰很隨意地抽出五張牌,繼續說道:“我曾經翻閱過新尼撲克研究的書籍,據說,在新尼撲克是為了紀念當年赤日之戰所作,其中‘房屋’象征家園、‘人’象征勇士,‘飛鳥’象征自由,‘陽光’象征勝利,‘鮮花’象征英靈,這種象征寓意,是我在其他國家的賭博系統中從未見過的。”
“林顧問,你是想和我賭一場嗎?”
林辰將那五張不同花色的撲克放回牌堆中,然后開始洗牌。
“我聽聞在新尼的地下酒吧,有種非常有趣的撲克玩法,這種撲克玩法脫胎于最原始的賭大小游戲,并受酒吧快刀戳指縫游戲的影響,演變而成現在的樣子。”
林辰邊說,邊敲了敲桌面,問李景天:“你最喜歡什么花色,隨便挑一個?”
李景天愣了愣,像是懷疑他的提問中還埋藏著什么陷進,深思熟慮后,他終于答道:“陽光。”
林辰將撲克再次橫向推開,他一張金色的陽光a推出牌堆,繼續說道:“這個游戲非常簡單,主要是比運氣,游戲雙方將從1-10這10張倒扣的紙牌中一人抽取一張,數字大者為勝,當然,純粹比大小的游戲略顯愚蠢,而這個游戲的有趣之處在于它的賭注。每輪的贏家可以向輸家任意提出一個問題,游戲規定,輸家必須如實回答,如果實在不想回答的話,只能再自己身上割一刀,以示決心。”
林辰用另一只手打開桌上的木盒。
一柄短匕首靜靜躺在木盒之中,在黑絲絨的映襯下,匕首的刀刃閃爍著耀眼的銀光。
李景天笑了起來,他幾乎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卻必須保持天真無辜的態度:“這個游戲太危險了,我們可以比大小,但能不能不要賭注?”
“只要你如實回答問題,這個游戲就一點也不危險。”
李景天搖了搖頭,仿佛是覺得林辰的提議有些過頭:“可我們怎么判斷對方如實回答了呢?”
“很簡單啊,電視機前還有電腦前的所有觀眾,可以幫我們檢驗這一切。”
李景天啞然失笑,他推開木椅站了起來:“雖然我覺得這個游戲還算有趣,但恕我確實要趕飛機,無法陪您繼續下去,如果可能的話,歡迎林顧問有朝一日來新尼,我必當倒履相迎。”
“哦,我知道你要趕飛機,你的航班將在1530起飛,假設你需要提前四十分鐘進入安檢,再加上從新尼使館到永川機場的車行時間,1400整從使館出發的話,你應該還能趕上飛機。”
“可是現在已經快到時間了啊。”李景天敲了敲自己的手表,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嗯,還有一刻鐘,足夠進行五局游戲,五局三勝。”林辰說到這里,拿起桌上的時鐘,擰動發條,調了十五分鐘定時。
老式鬧鐘的滴答聲立即開始在房間內回響起來。
李景天緩緩回頭,盯著桌上的時鐘,臉色霎時有些慘白。
林辰說:“回來吧,門上鎖了,十五分鐘以后才會開,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玩這個游戲,但這樣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一定會非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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