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在肖艾所住的那棟宿舍樓下等著她,她正好拎著一盒吃的東西從學校超市那邊走了過來,我趕忙迎著她走去,急切的問道:“還記得前幾天我們約好的事情嗎?”
“什么事情?”
我感覺到自己的鼻尖因為此人的不靠譜而冒出了冷汗,但又知道她任性的脾氣,生怕語刺激了她,更不好收場,便耐著性子說道:“我們說好今天下午去婚禮舉行的酒店熟悉一下場地的,這事兒你怎么能忘了呢?”
“其實我倒真沒有忘記這事情,只是把時間記錯了,以為是明天呢。”
“你這比忘記了也強不到哪兒去,反正最后都是我替你去背黑鍋!”
……
離開南藝之后,我和肖艾一起打的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度假酒店。此時,我們公司的執行人員已經將明天要用的舞臺搭建了出來,我指著舞臺上面一個靠西的位置對身邊的肖艾說道:“明天鋼琴就擺在這個位置,對面就是一個噴泉,你彈的累了,可以看著噴泉放松一下,這可是我特別為你安排的位置。你知道嗎,在原先的場景布置圖上,你對著的可是兩個燈架,一場婚禮下來,你這眼睛肯定吃不消。”
肖艾一點也不領情的回道:“我就喜歡對著燈架。”
我有點無語,她四處看了看,又問道:“這是一場在露天舉行的婚禮嗎?”
“對。”
“那是在室內舉行的婚禮好玩,還是露天的有意思?”
“不知道,我只知道做露天的婚禮,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更累。”
“為什么?”
“露天的婚禮布景比室內的要更加復雜,而且參與人員不太好管控,現場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也會相應的增大,比如天氣因素……”
就在我的說話中,公司工程部的小高扛著一只木梯來到了我的身邊,如同看見救星似的對我說道:“江橋,趕緊幫幫忙,我們的進度太趕了,這邊弄好之后,還要去君雅酒店那邊弄下一場,估計今天又要熬到凌晨了。”
盡管這不是我的工作,可是看著小高那因為超負荷工作而疲倦的樣子,心中很是不忍,當即便應了下來,小高給我遞了一支煙表示感謝之后,便又匆匆跑去搭建舞臺的背景墻了,而我則需要幫他將舞臺上的射燈全部安裝起來,這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
我豎起了木梯,將其靠在腳手架的一根極其細的鐵管上,然后對身邊的肖艾說道:“你幫我扶一下梯子,我上去裝射燈,明天可能是陰天,舞臺上需要補光。”
肖艾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道:“這也太危險了吧,你們沒有那種電動升降的梯子嗎?”
“沒有,你幫我扶好就行了。”
“我扶不住,這太危險了!”
我轉身看著她,用比她更不可思議的語氣,質疑道:“我看你翻我家院墻的時候也沒怕危險啊?”
“院墻多穩吶,你這個完全沒有著力點,而且比院墻高多了,好嗎?”
“你趕緊扶住,就算摔了,也是摔我,又不是摔你,你要再磨磨蹭蹭的,我一個小時都裝不完。”我嘴上說著,身子已經攀爬上了木梯,同時手中還高難度的拎著一只很有重量的射燈,一般人沒有適應這種工作,大部分都會是肖艾這種反應,但我早已經不把這種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高度當成是心里的恐懼,因為在習慣之后,它也就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江橋,你慢點,梯子晃得厲害,我快扶不住了。”
“梯子沒晃,是你的心在晃。”我一邊回答,一邊已經踩在了梯子最頂端的第二格,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射燈固定在燈架上,這才騰出手接通了電源線,最后調整好角度,便算是裝好了第一個射燈。
我終于下了梯子,看著面色有些泛白的肖艾,笑道:“我這個以身犯險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肖艾看著我手臂上那塊被鐵管蹭掉皮的地方,以一種很少有的輕柔語氣對我說道:“我也不全是害怕,只是替你感到心酸,如果趙牧知道這些年,你是靠做這些供他上學的,他心里恐怕也會很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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