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陣沉寂之后，終于又開口對她說道：“能不能聽我一次，和楊曲一起去國外待一段時間。”

“可以，但是你必須得給我一個靠得住的理由，否則我哪兒也不去。”

肖艾的態度讓我感到難以應對，但是站在她的角度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個階段，她的手上也有很多必須要她留在南京處理的事情，所以這種沒有理由的說走就走，也算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表現。

我的沉默中，肖艾拉住了我的手，又輕聲對我說道：“江橋，我們不要再為了走不走的事情弄得不愉快了，我也不是非要你給我一個什么理由，只是真的覺得太突然了……但是你要明白，如果有需要，我愿意為你和這個家庭犧牲一切。”

我握緊了她的手，心中因為她的這番話充滿了感動，我低聲回道：“我不要你再有任何形式的犧牲，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保全這個家和你，才是我最最在意的事情。”

“所以呢？你這次急著讓我離開南京，其實是為了保護我？”

肖艾骨子里就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女人，所以她不可能沒有察覺，我又是一陣沉默之后，以一種比較模糊的方式對她說道：“現在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謹慎一點沒什么壞處。”

肖艾靠在了我的懷里，然后閉上眼睛，對我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是夫妻之間，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一起承受的吧？”

我應了一聲，心中又一次涌起萬千的思緒……但我的手一直沒有從肖艾的身上離開過，在這個世界上，能相依為命的也就只有我們了。

……

一陣極長時間的沉默之后，肖艾忽然對我說道：“江橋，我這個月沒有來例假，以前一向都很準時的……是不是懷上了？”

我在恍惚中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肖艾注視著我，又重復了一遍。

我的心中充滿了驚喜，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就像一束陽光刺破了漫天的烏云，落在我心中最需要光明的那個角落。我急切的對肖艾說道：“明天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感覺自己就要做爸爸了……”說完，我又滿是感慨的說道：“我們也太牛了，只是一次沒避孕，這就懷上了！”

“可能是上天覺得欠我們一個孩子吧。”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肖艾又轉身與我對視著，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江橋，如果這次真的懷上孩子了，我就去國外陪媽一段時間，等你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我再回來……如果沒有懷上，我就留在南京，哪兒也不去，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所以，走還是留，我們讓孩子決定，好嗎？”

肖艾總算在這個時候給了我愿意暫時離開的希望，我當然選擇了同意。我相信，這一次她一定有了我們的孩子，于是我要掃清障礙的心情便更加迫切了……我已經是快30歲的年紀，我對一個健康家庭的渴望，已經超越了一切。

……

次日的一早，肖艾便在自己助理的陪同下去了醫院，而我一邊等待著結果，一邊在酒店處理了幾個必須要在上午批示的事情，但我的心思卻一直牽掛在肖艾的身上，所以每當有手機鈴聲響起，我都會條件反射似的拿起來看看，但遺憾的是，都不是肖艾打過來的。

處理完手上的工作之后，我坐在辦公室里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我陷入到了深深的思慮中。于此刻的我而，心中對趙牧有說不出的恨意，也有深深的愧疚，所以我希望讓趙牧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也不能將他完完全全的毀了，可是越思慮，越發現自己并沒有這樣的能力。畢竟我沒有替代法律的權利，只要趙牧東窗事發，這里面就沒有什么權衡。而我能控制的只有揭發和不揭發，如果選擇揭發，之后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

下一刻，我又想起了那些因為在琴行失火事件中，而被改變命運走向悲慘的那些人，就算我可以不計較這些年的得失，但是對他們來說又公平嗎？我又有什么資格替他們放棄找回公道的權利。

我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然后找到了李子珊留給我的手機號碼，我在重重“吁”出一口氣之后，終于撥打了出去。在我的計劃里，李子珊才是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因為趙牧對她所做的一切，也是能引起她心中恨意的，只是在沒有絕望之前，她不會選擇與趙牧拼個玉石俱焚，而我要做的，就是要讓她絕望，然后再給她希望……

不斷響起的接通提示音中，我的心中漸漸有了痛苦的感覺，因為我不知道這個選擇之后，又會帶來多少不可預期的事情。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