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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放肆[娛樂圈] > 205

            205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沉寂了一個冬天的桃花在枝頭悄然綻放。

            屋內亦滿室春.意。

            白日里忙碌不覺疲憊,等到夜深人靜,各自一次后,兩人便哈欠連天,唐若遙年紀輕,平時就睡得多,也是被弄得久了,這會兒困得更狠一些,臉頰的紅暈未褪,還強撐著不睡,迷迷瞪瞪問秦意濃:“你到底是醉了,還是裝的?”

            秦意濃側躺著,面對著她,用指背慢慢蹭過她柔滑的臉頰,眼睛跟著手指走,唇角勾起慵懶的笑意,道:“你猜。”

            唐若遙笑得沒了眼睛,明明沒喝多少酒,她也像是醉了似的,往她懷里一鉆,撒嬌說:“討厭。”

            秦意濃問她:“我哪里討厭?”

            懷里已經沒了聲音。

            唐若遙睡著了。

            案幾上的龍鳳燭快燃到底。

            秦意濃小心地將唐若遙的腦袋托到枕頭上枕好,自己支起上身,將床頭床尾的紅紗幔放了下來,她再躺下,看著這紅燭昏羅帳,忽然又沒了困意。

            她偏頭,將目光落在了睡顏恬靜的唐若遙身上,紅帳里顯得分外柔美,秦意濃眸色幽深。

            唐若遙睜開眼,呼吸急促,稀里糊涂地又被!

            然后又!又!又!

            終于能睡了,她這回連說一個字的余力都沒有了。

            秦意濃緊緊地抱住她,神情餮足,也合上了眼睛,唇角掛著淺淺的笑。

            早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木質窗欞照了進來,案幾上的殘燭冰冷,紅紗幔籠罩著的床榻安靜,兩個人相擁著依偎在一起,沉沉地睡著。

            七點。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門打開了,唯一留宿的崔佳人穿戴整齊,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看了貼著大紅“囍”字的婚房一眼,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后院。

            韓玉平宿醉,頭疼,梁菽正在給他按摩太陽穴,崔佳人見面便禮貌地喊:“叔叔,阿姨,早上好。”

            梁菽回她:“早上好。”

            他們夫妻倆對唐若遙的室友印象都挺好的,梁菽溫聲問:“早上想吃什么?”

            崔佳人道:“我隨意就行,不挑食。”

            梁菽再問道:“再有半小時就能吃飯了,她們倆醒了沒有?”

            崔佳人眼神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古怪,低眸道:“還沒有呢。”她說,“我去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梁菽:“去吧。”

            崔佳人跑到了前院的大槐樹底下,做了一套伸展運動,又在欄桿上壓了壓腿,舒活筋骨后,從兜里掏出手機,重新拉了個群,一個沒有唐若遙的405宿舍群。

            崔佳人:所有人

            文殊嫻:剛上車,準備補個覺,困死老娘了。這個群怎么回事?小佳佳,我勸你不要搞分裂喔

            傅瑜君:1

            崔佳人:我跟你們說,唐唐真的是受

            文殊嫻: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可懷疑的嗎[攤手]

            傅瑜君:+1

            崔佳人看看四周,低頭打字道:我聽到了

            文殊嫻:你要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傅瑜君:[我在聽,你繼續說.jpg]

            韓玉平家的隔音確實不太好,秦唐二人都體會過。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崔佳人的房間位置安排在婚房的斜對角,晚上那什么也多有注意。

            但崔佳人是話劇院出身,有個習慣是大清早起來吊嗓子,練習發聲。今早上天蒙蒙亮,大概五點多不到六點的樣子,生物鐘讓她爬了起來。

            她披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冷風一吹,才想起來現在是在別人家作客。她打算回去,看了看大紅喜慶的婚房,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崔佳人:我不是故意想聽墻角,誰知道她倆都五點多了還在……嗐!

            文殊嫻:我嫂子可以啊,牛逼!唐唐也牛逼!

            她又開始碎碎念,對著語音講道:“我怎么就沒有女朋友,我怎么就沒有女朋友……”

            身邊文殊嫻的經紀人:“???”

            崔佳人聽清里邊是什么動靜后,立刻就回了房,非禮勿聽。

            傅瑜君:我也

            文殊嫻:你也什么?

            傅瑜君:沒什么,我也要睡了

            崔佳人講完就把群解散了,她也不打算告訴唐若遙,她尷尬,人家也尷尬,萬一再影響那什么生活,她不是千古罪人了么。

            秦意濃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來。

            紅紗帳籠了一層淡淡朦朧的美好,懷里溫香軟玉,讓她不是很想起床,于是看著唐若遙睡覺,摸摸臉,逗逗下巴。

            唐若遙被她這么玩著,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看起來是要醒轉。

            秦意濃連忙裝睡。

            她裝醉是一流的,裝睡也不遑多讓。

            她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綿長,能感覺到唐若遙醒了,然后定定地看了自己一會兒,滑進了被子里。

            她用了和秦意濃一樣的叫早方式。

            秦意濃適時“醒過來”,五指慢慢梳理著她的長發。須臾,女人揚了揚修長白皙的脖頸,再次慵懶且舒適地半闔上眼皮。

            唐若遙仰著臉,唇瓣水亮,看著她的眼眸也水亮,像一只邀功的大狗:“寶寶。”

            秦意濃還未完全平復,心口起伏,低低地用鼻音嗯了一聲。

            唐若遙上來抱住她,聽著她劇烈的心跳聲。

            秦意濃騰出一只手,揉了揉唐若遙的腦袋。

            又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唐若遙才記起來看時間,她猜得到時間不會早,但是在看到十一點的時候還是被震驚到了。

            “我們幾點睡的?”唐若遙問。她后半夜意識昏沉,除了本能反應,什么都不知道,又有紗帳攔著,她連天色都看不見。

            秦意濃面不改色地撒謊騙她:“四點左右。”

            唐若遙狐疑道:“真的嗎?”

            她們第一次說要睡的時候就兩三點了,后來秦意濃又雙叒叕……才四點?她不行還是自己不行?

            秦意濃一本正經地說:“真的。”

            唐若遙就信了。

            “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年輕女人有一點懊惱地說,掀開了帷幔掛好,“我們快起床吧。”

            秦意濃說:“反正快午飯了,要不我們再睡會兒?”

            唐若遙用“別太墮落”的眼神看著她。

            秦意濃說:“……好吧。”

            兩個人一起穿衣洗漱,并肩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唐若遙記起昨晚她在浴室兩眼發直的模樣,把昨晚的疑惑繼續問了出來:“你是真的喝醉了嗎?”

            秦意濃咕嘟咕嘟,低頭吐掉了漱口的水,道:“沒有。那么點酒就想灌醉我,太小看我了。”

            許久,唐若遙撇了撇嘴,說:“噢。”

            秦意濃看她一眼:“你不高興?”

            “沒有。”唐若遙低頭,把兩人共用的牙杯放回原處,納悶道,“就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裝醉。”

            秦意濃笑了聲:“其實我也不知道。”

            唐若遙抬頭,看著鏡子里的秦意濃,眸光微訝。

            秦意濃說:“我就是一看到你,就很想……”她有種突如其來的害羞,咬了咬唇,才道,“……很想向你撒嬌。”

            唐若遙的記憶一下子涌上心頭。

            寶寶沒有。

            寶寶在。

            寶寶沒醉。

            原來都是秦意濃故意在向她撒嬌嗎?

            別人借酒裝瘋,她是借酒撒嬌。

            她怎么這么可愛!

            唐若遙傻笑起來,眉眼彎彎,又要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秦意濃分外臉紅,匆匆擦干臉,從盥洗室溜了。

            唐若遙又笑了會兒,才從里面出來。

            秦意濃在涂護膚品,唐若遙過去,半蹲下來,仰起臉,閉上眼睛。秦意濃先親了她一下,再一道一道地給她護膚。

            院子里的布置還沒撤,一切都維持原樣。

            她們倆下午要拍“婚紗照”,結了婚才拍婚紗照,也算是另類了,但沒辦法,唐若遙太忙了,只請到三天假期,今晚的飛機回w市,明天就得開工。

            拍完婚紗照已經夕陽西下了,兩人連晚飯都沒吃,去了趟醫院。

            唐若遙的父親唐含章已經轉到了首都的醫院,由專業人士護理。唐若遙歡歡喜喜向她爸報告了自己結婚的好消息,秦意濃也改了口。

            離唐含章變成植物人已經有五年時間,一般時間越久醒過來的概率越小,唐若遙也從心存希望變成了絕望,但每次她和唐斐過來看唐含章,都依舊會和他說會兒話,交代一下近況,并表示等他醒過來。

            秦意濃站在唐若遙身后,看她握著唐含章的手,小聲地和病人說話。

            婚禮辦得很隆重,拍了婚紗照,等洗出來帶給你看,我們還錄了視頻……

            秦意濃聽到她呼吸變了,她繞到唐若遙身前,唐若遙仰頭望著她,眼眶通紅。

            秦意濃伸手過去,唐若遙抱住她,把臉埋進她懷里,幾乎是啕嚎大哭。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她的爸爸,缺席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一頁,他以后還會缺席更多,拿什么都彌補不了了。

            這是一場整整遲到了五年的痛哭。

            秦意濃眼睛也有點泛紅,輕輕地拍著妻子的背,等她從嚎啕慟哭到低聲哽咽,不停地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唐若遙哭夠了,兩手捧著秦意濃給她倒的水,小口地抿著,低著頭不敢直視她。

            雖然她在秦意濃面前不是第一次哭了,但總歸是很沒有面子的。唐同學身上稍稍有一點偶像包袱。

            秦意濃卻很大方,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夸張的語氣說:“不是吧?我們都結婚啦,你還不好意思看我嗎?”

            唐若遙一下笑了。

            秦意濃張了張嘴,把涌到一半的稱呼咽回去,道:“和我講講你爸爸嗎?沒怎么聽你講過。”

            唐若遙轉了轉手里的杯子,想了會兒,說:“我爸以前是做會計的……嗯……長相斯文,五官端正,個子高,我和唐斐都是遺傳了他的身高基因,沒有不良嗜好……”

            秦意濃噗的一聲:“你在給你爸找對象嗎?”

            唐若遙也覺得自己的**很逗,自己笑起來,又佯怒道:“你聽不聽?”

            秦意濃秒變乖巧:“聽。”

            唐若遙有關唐含章的記憶其實不太清晰。

            很小的時候,是不記事,記事的年齡唐含章娶了江雪珍,養家糊口忙忙碌碌,早出晚歸。唐若遙最清楚的記憶是她上大學報道,她想一個人來,唐含章說首都太大了,怕她迷路,不放心,非跟著她一塊來。唐若遙拖一個大行李箱,唐含章也帶一個行李箱,說是自己的換洗衣服,等他離開學校的那一天,唐若遙發現他把那個行李箱留給了自己。里面是一大堆吃的,一個包,包里用信封包著一疊錢,零的整的都有,紙幣都是皺巴巴的,還有一封親筆寫的信,很長很長的一封。

            國人講究內斂,父愛更是如此。唐若遙對父親另娶的那縷淡淡的怨懟,也在九月新生報道的那一天,煙消云散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不到一年,唐含章就出事了。

            秦意濃看唐若遙的表情,怕她又哭,忙轉移話題道:“我跟你講講秦鴻漸吧。”

            唐若遙:“???”

            秦意濃擺了個茶樓說書的架勢,拍了拍并不存在的驚堂木,“啪”一聲——自己擬音。

            唐若遙立刻:“哈哈哈哈哈。”

            秦意濃:“嚴肅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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