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攔路之事,崔九齡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但楊玨惡心他的那些話,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他一個世家子弟,御史臺最年輕的官員,前途一片光明,竟然要穿一個賤民穿過的破鞋。
關鍵的是,這個賤民還當面嘲笑他。
嬸可忍,叔不可忍?!
但這話他又無法說出口,尤其沈夢魚此刻就在身邊,說了,難免讓她覺得他是在嫌棄她。
于是他便換了一種說法:“本官拿你去御京府,可不僅僅為了你擋路一事,而是你為了搶路,竟然謊稱陛下召你入宮,這是欺君之罪!”
“真追究起來,楊玨,你是要被處死的!”
處死二字一出來。
沈夢魚也倒吸了一口氣,怔怔的看向楊玨。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看著老實巴交,根本無法想象,他竟然這么膽大妄為!
莫非是玉堂春帶給他的自信嗎?
但玉堂春不過一個商號。
京中有多少人惦記著玉堂春,正愁你不犯錯呢。
你現在都敢欺君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楊玨,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什么謊都敢撒,你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怎么可能召見你?說出來有人信嗎?”沈夢魚冷笑道。
沈木風聽說楊玨還有可能被判欺君之罪,心情不由舒暢起來,還得是崔九齡啊,一件小事就能給楊玨扣這么大一頂帽子。
他不禁也有些得意:“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楊玨,得虧老夫已經將你逐出家門了,否則沈家遲早會被你連累!”
這時卻聽安鹿兒說道:“陛下確實要召見楊公子,咱家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請楊公子入宮面圣的。”
納尼?!!
幾人目瞪狗呆。
沈家父女對望一眼,實在搞不清楚,女皇為何召見楊玨。
不是說,楊玨被什么大佬盯上了,即將大禍臨頭嗎?
難道女皇召見他,是為了親自問罪?
他們父女一個雖然是從六品下的員外郎,但只是內務府的閑職,一個雖然是金科女狀元,但尚未授官。
說起來都是官場小白,他們對官場上的彎彎繞,完全不知所以。
當然,此刻的崔九齡也懵逼了,愣神的看著安鹿兒:“安公公,你沒搞錯吧?女皇要召見他?他從前不過是沈家的一個贅婿,而且現在都被逐出沈家了,女皇召見他做什么?”
“崔大人,女皇想要召見什么人,要跟你先報備嗎?”安鹿兒乜斜了崔九齡一眼,語氣也有些嚴厲了。
崔九齡自知失,慌忙躬身:“下官不敢。”
沈夢魚扭頭,看向依舊倚著柴堆的楊玨,忍不住像過去一樣教訓道:“楊玨,既是陛下召見,你還躺在柴堆里,成何體統?”
楊玨這才懶洋洋的起身,對安鹿兒說:“我巳時初就出發了,如果不是崔大人擋路,又將我脅迫到沈家,現在我應該已經在上陽宮見過陛下了吧?”
崔九齡一聽,冷汗就下來了。
這尼瑪是沖著我來的!
他慌忙轉身對安鹿兒道:“安公公明鑒,下官實在不知,他真的被女皇召見。”
“你是不知嗎?”楊玨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崔九齡,“我跟沒跟你說過,我被女皇召見,我是奉旨入宮的?”
崔九齡呆若木雞。
楊玨確實跟他這么說過。
而且他剛才還在安鹿兒面前提起此事,想要賴賬是賴不掉的。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