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回府踏入屋門便覺氣氛不對。

陳佑安一襲白袍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束發的發帶被風微微吹起。

半夏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是仙人落凡塵。

陳佑安轉身，夢破，半夏感受到一道寒光襲來。

“王爺，我回來了。”

半夏可受不了這個眼神，便垂眸恭敬回話。

陳佑安不語，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半夏，半夏本能的倒退。

再退，就是門檻，半夏打個趔趄。

陳佑安眼瞧著半夏摔在地上。

“你究竟是誰？蘇半夏！”

半夏不留神摔倒，已是懊惱，還被陳佑安沒頭沒腦地質問。

“我不姓蘇，我叫程半夏！”

半夏沖口而出，一想到強塞給自己的姓，就生三分氣。

“程半夏？可你的賣身契上，并不是程家。”

陳佑安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根據那張賣身契，查過半夏的身世。

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張賣身契。

越是簡單干凈，陳佑安越覺得眼前的女子不一般。

半夏不知陳佑安的心思回轉，也為掩蓋自己說漏嘴的尷尬。

門檻咯的她腰疼，姿勢太不雅，陳佑安又沒有意思讓她起身。

半夏干脆自己做主起身，站起來就距離陳佑安很近。

看樣子，陳佑安是知道她去參加宮宴的事情。

嫌棄她打人？

半夏深呼吸了一下，抬眸看向陳佑安。

“是，我是沒忍住，在宮里打了人，你要的低調，我做不到。”

“我的臉面不要可以，可王府和王爺的臉，怎能任由他們胡亂攀咬。”

“為了王府？”

陳佑安突然捏住半夏的下巴，半夏在漆黑的瞳孔里看到掙扎的自己。

“你的那點小心思，怕是在太子府吧。”

“你放開，我一個丫鬟，賣身契讓你們給來給去，就是個物件。”

半夏最是厭煩被人這樣捏臉，自從來到這里，活得就像狗。

“你要收拾蘇家，便收拾，何必推我當側王妃。”

半夏如此，落在陳佑安的眼里，便不尋常。

他提到太子，半夏的反應大的夸張，卻又回避太子這個問題。

只是有一點，陳佑安覺得半夏說得不對。

他沒把半夏當物件，如果那晚半夏只是路過救他。

陳佑安是愿意保半夏一世安穩的。

可如果不是呢？

“你是在針對王爺？太子妃！”

陳佑安突然學半夏的這句話，“什么意思？”

“啥意思？蘇婉儀針對我，不就是針對王爺您嗎？”

半夏沒覺得這句話有問題。

“王爺，你也知道蘇婉儀總想滅我，我這樣說也是自保。”

“王爺，這句話有問題嗎？”

半夏此刻才回過神，知道這位爺生氣所在。

“也沒什么，不過你在春日宴上公然問太子妃，多心的人會聯想到，我和太子之間……”

陳佑安說著話，觀察著半夏的臉，任何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

“我只想當閑散王爺，不想和太子起爭執。”

半夏明白了，陳佑安這個王爺當得不容易，和她一樣也是自保而已。

陳佑安看到半夏的臉色和緩，看向他的眼神，似內疚又像是憐惜。

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陳佑安覺得他說的這些話，也就哄哄王府外大街上的人還行。

可她相信了。

“你既然這般不愿意，本王放你出府。”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