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心悶悶的，像是被一團棉花堵著。

她想告訴麗妃，這不是她的錯，她的命運一直被別人擺布。

這樣的自責，會加重麗妃的情緒消沉。

半夏看得出來，麗妃如今是在求死。

忽然，麗妃似乎想到什么，抓住半夏的手。

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般，半夏感到手背吃痛。

“你能讓我見到王上嗎？蕭立衡要篡位。”

門被輕叩，半夏讓人進來。

是茍紅玉端著藥碗，麗妃眼中閃出猶豫。

“她叫紅玉，是我的助手。”

半夏安撫麗妃，麗妃這才接過藥碗，將藥喝下。

麗妃依然看著半夏，滿眼期待。

她相信眼前的女子，一定有辦法讓她見到王上。

半夏緩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涼，她還是喝了下去。

從窗戶縫擠進來的寒意，裹挾著這杯涼茶，讓半夏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她對麗妃和茍紅玉一番低語，只等蕭立衡來。

紅玉走出寢殿，吩咐宮婢去請蕭立衡。

蕭立衡聽到麗妃請他相見，大喜過望。

宮人都傳王兄寵愛麗妃是因為長得像曾經的淑妃。

可他不是，他是在花房見到麗娘的第一眼，便愛上了。

那眼眸清澈，像天邊的星辰，他想擁入懷中，卻被王兄搶去。

看著王兄拉著麗娘遠去，他恨自己為何不是王上。

如果他是王上，那拉著麗娘走的人便是他。

所以，他如今做的一切，都是為麗娘。

沒想到，麗娘竟然愛那個糟老頭，將他的愛意踩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蕭立衡滿腦子都是麗娘站在花房的那個模樣，腳已經跨入了寢殿。

眾人下跪喊千歲的聲音，讓他才回過神，看向床榻上的麗妃。

這女神醫還有點水平，麗妃竟然醒了。

半夏和紅玉立在一旁，蕭立衡上前抓住麗妃的手。

麗妃的手在被蕭立衡攥住的時候，微微掙扎了一下，便乖順地任由那人摩挲著。

“王爺，妾身想通了，只是……”

麗妃放慢說話。

“只是什么？”蕭立衡生怕麗娘再反悔。

“只是，妾身想再見一下王上，和他告別。”

麗娘垂下眼眸，蕭立衡蹙眉。

“麗妃的病是有心結，去見一下也算是結束，心結方能解開。”

半夏在一旁解釋道。

蕭立衡狐疑地看看麗妃又看看半夏。

他想到王兄已是病入膏肓之人，說不定麗娘去告別，可以再受點刺激……

想到這里，蕭立衡起身整理一下袍角，吩咐宮人。

麗妃終于在半夏和紅玉的陪同下，見到王上。

半夏才發現，北離王確實是年邁之人。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無法說得清楚。

就像眼前的麗妃，愿意對著年邁的北離王報所謂的恩，卻不愿多看風流倜儻的蕭立衡一眼。

人性都是排斥被強迫的。

也或許蕭立衡的愛本就是滿足私欲，所以麗妃感受不到愛。

蕭立衡沒有一起來，派了心腹宮人監視著。

北離王奄奄一息，看得出蕭立衡根本不讓醫治，只等北離王油盡燈枯。

麗妃坐在床榻旁，淚如雨下。

半夏按住麗妃的肩膀，提醒她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