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天禾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如寒潭映月,清冷而譏誚。
“呵,這群西夏將軍總算長了點腦子,竟然知道挖坑了。”
侍立一旁的梁俅按捺不住,急聲問道:“第一謀士,咱們這就攻上去?”
“攻?”
糜天禾眼皮都懶得抬,從鼻端發出一聲輕嗤,帶著近乎殘忍的戲謔,“世子,你當本第一謀士帶來的驚天雷,是給你聽個響兒的煙花?”
“驚…驚天雷!”
梁俅喉結滾動,腦中閃過那些灌滿黑藥,引線嘶嘶作響的黝黑陶罐,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脊梁。
“你是想把它們丟進壕溝?”
“丟壕溝里?”
糜天禾終于側過臉:“我們可沒有這個準頭,而且沒必要如此費勁,沙,易掘難固,雖然沙堆能擋箭矢,卻經不起一炸,塌方之下,能活埋多少……看他們祖墳冒不冒青煙了。”
斷后陣地防御工事中,深藏壕溝的嵬名令公,聽著斥候的情報。
“報!糜天禾前鋒的大漠龍騎,距此二十里!”
“再探!”
“報!敵軍距離我方已不足十里!”
嵬名令公猛地直起身,拔出佩劍,劍鋒直指前方翻滾的黃沙:“全軍張弓!”
令旗官揮動西夏軍旗,十萬張弓弦被死命拉開,冰冷的箭鏃對準了前方。
很快,黃沙滾滾,大漠龍騎的鐵蹄在前,梁家軍刀槍步兵在后,殺氣騰騰地快速沖來。
嵬名令公死死盯著那道無形的死亡線,高舉的手臂青筋暴起,只待敵軍踏入進攻范圍,便要揮下這最后的屠戮令!
然而就在那梁家將臨近進攻范圍的剎那,忽然停下腳步。
緊接著,一架架形制古怪的小型投石機,被迅速推至陣前,隨后變身無數圓滾的酒壇被填入網兜。
“放!”
一聲冷酷如鐵的命令在梁家將中響起,成百上千的酒壇帶著沉悶的破空聲,砸向西夏軍賴以藏身的沙壘壕塹!
轟!
轟隆!
轟隆隆!
一時間天地失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沙壘防御在驚天雷的爆炸面前被掀上半空,一時間黃沙蔽日,天昏地暗,宛如沙塵暴般。
“救我!”
“救命……”
慘嚎被淹沒在崩塌黃沙之中,數米高的沙堆傾瀉、倒灌入縱橫交錯的壕溝。
活埋!
窒息!
西夏士兵絕望地掙扎在流沙下轉瞬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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