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
裴岸平靜地把藥酒蓋子合上,沉道:“我不做,郎中也會做,興許郎中做得比我更粗魯。”
“去請郎中。”他對屋外的下人說,轉而目光又看向衛子容,“我沒那么小氣。”
衛子容半個字都不信,當然他也不屑于與她爭辯。她坐在屋內苦等著,每一刻都疼得鉆心入骨。
不時,郎中提著藥箱前來。見衛子容指甲脫落大半,還有一邊尚且連著肉。
老舊的指甲夾掉了便夾掉了,沒必要再養著。倒不如拔了,直接長新指甲。
郎中把這個治療方法說出來時,裴岸快答應。
“就按你說的治。”
“不行,不行。”衛子容騰出另外一只手擺手抗拒,“還是將舊指甲留著吧。”
這要是拔了,還不得把人給疼死。十指連心的痛,她方才已經體驗過了,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裴岸知道她怕疼,他眼簾忽然如水波蕩漾。望著衛子容,一字一句道:“你若不怕每次換藥痛苦,只管留著。只要你能經受得住,每換一次藥,指甲都要被掀開一次的疼。”
衛子容聽著他的話怕了,是真怕了。她看著郎中,試圖尋求另外一種治療的法子。
郎中附議裴岸所說的法子,衛子容咬著牙,猶豫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
“那,那拔掉吧。”
誰要她故意使壞,這下遭到報應了。自己夾了自己的手,那才真叫一個活該。
郎中遂即取來工具,將油燈挪近幾分。
“會有些疼,夫人忍著點。”
衛子容告訴自己可以的,可她的手止不住地抖,郎中根本無從下手。
她抖得后背冒冷汗,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忽然一個大掌落在她的腕上,緊緊包裹住她的緊張。
衛子容抬起眼眸,油燈將裴岸的臉映照得半明半暗。是俊,但她此刻沒心情欣賞。她想抽回手,卻見他眼神犀利警告。
郎中趁此開始拔指甲。
那是一種火辣辣的,猶如在火上反復翻烤的痛,衛子容四肢百骸都繃得緊緊的,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她的中指被裹傷布纏了一圈又一圈,整只右手處于腫麻的狀態。
裴岸同郎中交涉著,送走郎中后,見衛子容大汗淋漓,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眼角還殘留著淚。
“死了沒?”
衛子容沒回,半條命早已隨指甲而去。現在她傷了手,誰也別笑話誰。
裴岸似笑非笑地杵著拐杖從她面前走過,將榻上的褥子攤開躺了上去。衛子容伏了半晌,意識漸漸清晰。
她望了眼榻上合目休憩的裴岸,縱使睡著時,也是保持著一種遇到緊急情況,可以隨時起來應對的姿勢。
這是他常年呆在軍中,日以繼日訓練出來的警惕。
衛子容停在榻前,注視著下方俊逸的臉。這好像是成親以來,裴岸第一次主動上榻睡覺。
難道說,他今晚要在這里睡嗎?
衛子容停滯了片刻,沒耐心再站在這里。這天,一天比一天冷起來了,再過些日子就可以燒爐子了。
她方才冒了一身的汗,這會子覺得有點冷。便脫了鞋,將身子俯下去,慢慢爬過褥子上那一處隆起的地方。
身下的人忽然睜開了眼,將曲起的腿放直,她便落空的一頭栽了下去。
“啊,我的胸。”
衛子容頭埋在褥子里悶哼,這些日子,她癸水快來了,雙乳有些脹痛,經不得碰。
這話,自然也被裴岸聽到。他斂了斂眸子,耳根一抹紅,將身子朝外面撤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