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容不知該說什么,她臉上的紅暈漸漸消散開,使原本看起來就蒼白的臉顯得更虛弱。
裴岸的性子她知道,眥睚必報。這種男人之間的較量,她沒辦法阻止,一旦開口,就又說不清。
“喝藥吧。”
衛子容身子撤向一旁,案幾上空蕩蕩的,方才劉泊已經把藥碗拿走了,哪里還有什么藥。
她一愣,遂即看向裴岸,尷尬地一笑,掩飾自己的慌張。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衛子容說完,從榻前離開。她所在的這處地方是裴岸的將軍府,裴母不久前曾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把這里整理得干干凈凈。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本該好好看看這里,卻又覺得提不起來興趣。
衛子容在府里閑走著,身邊沒有跟著一個人。她覺得心煩,差遣下人去了別處了。
忽然,望見裴岸穿戴完好,與劉泊正準備出府。他也看見了衛子容,神色俊冷停下片刻,緊接著便走了。
虞信隨部下早已從郊外糧倉撤離,并且把痕跡抹得干干凈凈,讓人查不出一絲端倪。
他先去地宮里找太后訴苦,夫婦兩人跪在太后面前痛哭流涕。
太后大驚,“什么,你說是子容將你挾持?”
“是,太后,他們夫妻兩個聯手要置我和夫君于死地。不僅如此,那個裴岸還要污蔑我夫君貪污受賄,只怕眼下正在與陛下告狀,太后您要為我們做主。”
“太后,我是您的親侄兒啊,太后。”
“好了好了,先別哭哭啼啼的。”
太后表情有些不耐,虞信立馬給虞夫人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閉嘴。
“你們先回去,有老身在,還容不得那個裴岸放肆。”
話及此,虞信總算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有太后護著,總算還能留一條性命。
他二人走后,太后立即去了前殿,瀏帝正與胡茂剛商談完。
“娘,您怎么到這來了?”
“老身是來問問皇帝,裴岸怎么處置?”
“處置他?”瀏帝頓感疑惑,一邊將太后扶坐下。
太后撥開他的手,看起來十分生氣。
“他裴岸濫用職權,污蔑虞信貪污,難道不該罰嗎?”
瀏帝對此并不感到好奇,反而表情淡淡,似乎早已預料到。
“娘,你說虞信是被冤枉的。可裴岸同廷尉署的人已經在南郊查到了他的私庫,那里藏著幾萬石的糧食和黃金。”
“什么,不……”
太后一下子慌了,許久說不出來話。
瀏帝又道:“娘,朕不是一個好皇帝。城外每日都有災民餓死,可朕竟然一無所知。朝廷源源不斷地向災民撥款發糧,這些救人的糧食都去了哪呢?都去了那些王公貴族,皇室宗親的手里。”
“那……那你想……”
太后頓住,瀏帝知道太后要說什么。
“朕如果不料理了虞信,那些貪污受賄的人會越來越猖狂。”
瀏帝說完,太后沉默住兩眼哀傷,她知道局面已經無法扭轉。虞姓宗親的人,正在被瀏帝一個一個處理掉。她頓感無力,撐著拐杖僵硬的身子一點一點挪出殿外。
當晚,虞信被捕,瀏帝下令斬了虞府上下兩百多口人,在東市口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