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府今天過的雞飛狗跳的。
一大早上路紅玉便憑空消失不見蹤影,到底怎么回事誰都不知道,整個府的人昨天半點沒聽到動靜。
底下的人全都慌亂不堪,管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維持住局面。
侍衛長臉色慘白,想著自己半生英名,飯碗就要以最羞辱的方式給砸個稀爛,臉皮都要掛不住。他攔下急著想要報官的小廝和管家想著把這件事自己解決了,正搜腸刮肚想一番說服對方的說辭,扭頭卻看見路紅玉自己從院子外面邁進大門來。
郎君面色憔悴的厲害,精神也有些恍惚——下人嚇得不輕,還以為他中邪了。
但路紅玉又很快恢復了過來,板著臉擺了擺手,又變回了平時在商路上橫著走的郎君。
我沒事,你們先下去吧。
過了一會兒他又把幾個下人叫了回去。
下人見他躺在床上,胳膊擋著上半張臉。
我餓了,叫管家準備席宴。
***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啊
瞿懷肅覺得很麻煩,既然他不愿主動給錢,那我們殺人越貨不行嗎路家的皇親已經是前朝的關系了,我們有鎮北軍做后盾,還會怕他嗎
阮旸瞥他一眼,糾正道,是我,和我的鎮北軍——跟你有什么關系
瞿懷肅給他噎了一下,悶著臉在那里哼來哼去,但神情上還是想要阮旸給他個解釋——像是只小狗。
阮旸伸手指戳了下他的額頭,看他撇了嘴,才輕笑了一聲。
路紅玉說的沒錯,鎮北軍確實不比從前了。
從前的鎮北軍敢當街誅殺公卿,擔責的是左將軍孫摩訶。
孫摩訶是個還了俗的假和尚,聽了來抓他的人所為何事,又在當時吃飯的酒樓里要了一大個蜜炙肘子,整整拆吃完后,才空手跟著他們進了刑部大牢。
京官們誠惶誠恐,眼觀鼻鼻觀心的把案子在手里輪過一遍,提審的環節硬生生地往下拖,直拖到阮玄滄似乎終于想起來這個事,帶了人和皇帝的手諭來刑部大牢里提人。
阮玄滄看著他像是稍微清減了些,戲謔道,你在這里過得倒還不錯。
自己掙開手上鎖鏈的孫摩訶也不跟他行禮,直接翻身上馬,面色平靜一如自己來時一般。
此間清凈,但少酒耳。
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殺人的和被殺的全都緘默不,但也有人說,是公卿殺了城邊住在棚子里的流民在前。
現在的鎮北軍不能再這么干了。
以前的鎮北軍像去留無意的天災,現在的鎮北軍像是老虎——老虎獵熊哪怕最后贏了,一旦受傷,就會引來趁虛而入的狼群。
路紅玉料到我現在殺不了他,才敢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不過他是個聰明人,手上還有我一時集齊不了的資源,未來我還有機會用得著他,這么殺了倒也可惜。
他在說未來,像是已經計劃好了一段很長遠的時間。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瞿懷肅不夠聰明,也懶得在別人身上費心神,他直接問阮旸,應守心那邊應該等不了太久了。
阮旸也想到了這點,他沉吟了一會兒,問身后的柏水清,你們餓了嗎
柏水清和瞿懷肅同時抬起頭,啊
走吧,阮旸合上手里的游記站起身,我們大老遠來一趟,路紅玉于情于理都該請我們吃頓飯。
***
路紅玉坐在宴客的廳里,看著手邊擺著的一桌桌宴席發呆。
他一這樣,侍人就都知道——郎君又不高興了。
管家與小廝竊竊私語半天,忽然聽見路紅玉板著臉用指節敲了敲桌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