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避開了。
抿緊唇,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像在控訴。
“你不、信、我?”
唐柔的手僵在空氣中。
身后的人魚發出微弱的痛呼,顫抖隱忍。
垂眸看去,魚尾滿是鮮血,周圍甚至有幾片零星掉落的鱗片。
唐柔的沉默讓青年眼中藏著的最后一絲期待破碎。
他艱難的移開視線,像在保全自己最后的幻想,緩緩后退,回到破碎的水艙旁,呈現出獨自舔舐傷口的自閉模樣。
像受了委屈的小動物,原本兇狠嗜殺的觸手蜷縮起來,攏在他蒼白的身軀旁。
唐柔心底有些動搖。
“阿爾菲諾......”
青年背對著唐柔,頭顱深陷進觸手之間,儼然一幅拒絕溝通的姿勢。
可另一方面,人魚看起來快要昏迷。
失血過多讓他奄奄一息,甚至連水箱里的水都泛起了金紅色。
唐柔最終說,“你先冷靜一下,我再來看你。”
這句話不久后,背后響起了關門聲。
房間內的光線暗了下來,破碎的水艙上,青年抱著自己的觸手,俊美的面容上滿是茫然。
沒有人看到他那雙越來越濕潤的墨綠色眼睛。
17號的腦海中回映著飼主最后的神情,略帶警惕,臉頰上有道被他弄傷的紅痕。
自責,疼痛,懊悔。
每一種情緒都陌生又熟悉,它們的產生皆與飼主有關。
青年冰冷的唇腔內,那顆尖銳帶毒的倒勾型顎片幾乎把下唇咬爛。
可他絲毫感覺不到,自虐般的回憶著那個畫面,不斷自我凌遲。
為什么不信他?
蒼白的手指間,纏繞著一縷被皮筋綁住的黑色長。被水打得濕潤,耷拉著,這是他的心愛之物。
是唐柔剪給他的一縷頭發。
安靜無人的實驗艙內,只剩下他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