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不清楚到底是這個幻境出錯了還是自己的記憶出錯了。
一位侍者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自我傷害的行為。
唐柔抬起頭,侍者眼瞳渙散,在她停止拍打之后面色茫然地離開。
唐柔深呼吸,清醒過來,酸澀的鼻子和腫脹的眼皮讓她判斷出剛剛“自己”可能是在對著大海流淚。
其實在她成年后的記憶當中,自己并不是一個愛哭的人,甚至對外沒有什么表情,很多人甚至說她面癱。
唐柔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一天開始變得面癱的,在福利院長大的經歷告訴她,沒有表情可以成為她的保護色。
就像被拋棄的流浪貓和流浪狗不會撒嬌,往往會對給它們食物的人克制地搖尾巴,看起來像是懂事聽話。
因為它們知道自己沒有任性的權利。
可她最近似乎又開始哭了,對著阿爾菲諾,對著記憶里溫柔安撫她的人魚。
大概是因為,她有了被愛的感覺。
往往只有被愛的孩子才會哭泣。
因為只有被愛著,才會感到委屈,不被愛時,一切懦弱的情緒都是無效的。
“海浪好像變大了!”
“你們覺不覺得,起霧了?”
甲板上跑過去幾個水手,凌亂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
“剛剛還好好的啊!”
“也沒有收到氣象預警,像局部特殊氣流。”
輪船開始搖晃起來,船艙內的水晶燈跟隨海浪擺動,將光影晃成水波的形狀。
海浪從遠處變得洶涌,濃郁的霧氣隔絕視線,雷達和羅盤忽然失靈,與海洋異象一同到來的,是磁場錯亂。
像是深海中的神被人驚擾,發了怒。
朦朧氤氳的迷霧間,忽然傳來了歌聲。
舵手像被迷惑了一樣,松開了掌舵的手,朝外走去,“你們有聽到歌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