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點30分,伯克利校區西南方向,某處合租公寓的臥室內。
呼——躺在床上,林子舟躺在床上,正望著天花板發呆。
考試結束之后第一天,也是這一個月以來,第一個不需要早晨6點30分早早起來前往學校待命的日子。
上一次這么悠閑,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自從半年前,原本資助自己留學的公司取消了贊助之后,他每天就在彷徨不安當中度過——其他已經成年的同學還可以通過政策提供的工卡來勤工儉學,但唯獨尚未成年的他無法這樣做。茫然無措的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退學,打道回府,迎接屬于自己的終局的心理準備。
幸運的是,另一家來自日本的基金看中了他被前一家公司培養出的日語基礎的底子,以及他目前已經在這里就讀的有利情況,覺得他還有幾分使用價值,便向他投來了橄欖枝——與其說是橄欖枝,對他來說倒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對于對方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道具。而對于林子舟自己來說,失去了對方的幫助便是失去了一切。
為宮野志保竭盡所能地服務四年,換取他能夠將伯克利的學位證書安穩落袋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在畢業之后,對方還有一個更令林子舟無法拒絕的開價——到日本去,加入他們旗下的企業,為他們工作。
林子舟對于基金究竟要讓他去什么地方工作并不了解,但他不在乎——哪怕要去的是全日本最可怕的企業,只要他還想從這里畢業,他都必須簽下合同,承諾自己會為企業以同崗位其他員工50%的薪酬工作至少5年。與此同時,企業還將為他申請永久居留權,如果通過了,他的服務合同將被延長到10年。
50%的薪酬,聽上去異常刻薄,但已經是林子舟在當下的情況下,能有的最好結果了。至少他還有個盼頭,能夠在10年之后過上更體面的生活。
彼之糟糠,吾之珍饈……如之奈何。
從床上坐起身,林子舟嘆了口氣,開始穿衣服。
…………
嗯林子舟你還起這么早嗎這是林子舟的舍友打開房門,看到他正在烤箱前忙活之后的第一反應。
反正我早上也要出去,不如我熱。將披薩從烤箱里端出來,平放在案板上,再切成三份。林子舟一邊再將三份分別裝盤,并且端起了較小的一塊,一邊笑著解釋道。
嗯剛考完試你去哪里他的舍友顯然有些意外。你拿到工作資格了
沒,但宮野小姐要求我去幫她搬東西——她住的宿舍樓寒假會關門。林子舟聳肩。雖然學期結束了,但我的合同在假期期間好像也有效……所以沒辦法,得去幫忙了。
她的那些日本同學呢舍友疑惑。他們都不幫忙的
不知道,反正她說需要我來。林子舟也不知道太多,只能這樣大概回答。
得了,本來我和他還說,就我們兩個出去打工,你一個人留在家里做留守兒童呢,舍友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這下好了,你也出去打工了,而且還是無薪的……你大概要干多久
不知道,十點開始。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里,但林子舟卻沒有關上門,所以他們兩個還能對話。反正工作餐是有的,所以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反正是她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