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大手微微蜷起,手背上的青筋比往日還要明顯,小心翼翼地彎下腰,食指勾了勾,輕輕擦去楊樂微落下的一顆淚滴。
他盯著手指上的水滴,像是覺得不應該擦了浪費,于是放在了自己的唇邊,輕輕抿了一下。
酸的。
眼淚總是酸澀的。
就像童年時代的苦檸檬一樣,不起眼,卻在悄聲發芽。
無人在意的痛苦長成參天大樹,所以盡管被人摘了再多顆果實,依然在向陽而生。
齊之川閉眼,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下,輕輕把門帶上了。
日上正干,楊樂微才終于睜開眼,不知道是生病的原因,還是因為那段很長的過去的夢魘。
他是被趙昭一個電話打醒的。
楊樂微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但是卻很累,雖然醒了之后,對夢里的痛苦已經稀釋了一大半,但是以前發生的事情,不需要夢,就可以在腦海里重現。
他微微蹙眉,咬了咬下唇,看了眼手機,確認了一下,這會兒只有一個未接來電,松了口氣。
看來以后的手機都不能開靜音了,否則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兒,他都不知道怎么茍活了。
要知道,他的小命可掌握在任務完成度,還有齊之川那沒上沒下的好感度里呢。
喂起了吧,船哥說你從五點多就繼續睡了。
楊樂微揉了揉眼睛,道:起了,怎么了
那你準備一下,我們倆和歸繁馬上到。
。。。。。。
楊樂微猛地驚醒,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有一個未曾謀面的兒子,連忙跑到衛生間進行了一個異常簡單的洗漱,然后抹了一把臉,換了一套看起來算是人模狗樣的衣服。
他本想換一套西裝,看起來正經一些的,不過一想到自己欠的那二百萬,他便立刻收回了躍躍欲試的手。
昨天沒喝酒,也沒吃什么味道大的東西,那套衣服沒褶皺,哪有不穿的道理
昨天沒喝酒,也沒吃什么味道大的東西,那套衣服沒褶皺,哪有不穿的道理
于是半小時后,趙昭推開門,就見楊樂微一副賢妻良母架勢的坐在了餐桌旁,同一桌簡單布置的早餐,啊不,午餐。
一并迎接他們。
她微微張了張口,臉頰抽了抽,道:你。。。這是
她話音未落,一個小男孩兒便從她身后露個頭出來,看著楊樂微,嘿嘿笑了。
好久不見呀樂微叔叔!我可想死你了!
好久不。。。
楊樂微剛要抱住小孩兒,歸繁甚至腦門都要貼到他的身上了,又被楊樂微一手推開。
叔叔
他看了眼齊之川,又看了眼趙昭。
趙昭歪了歪頭:不然呢歸繁不是船哥的侄子嗎
侄子
楊樂微深吸了一口氣,欲又止,半晌后有些自嘲的好笑,舔了舔嘴唇,人機一般僵硬地挪回了餐桌旁邊,拉開兩把椅子道:沒事兒,快吃飯吧,邊吃邊說。
歸繁的身份現在不是很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讓這個屋子里的這兩個人看出任何異樣。
如果讓他們猜出來自己剛剛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怕在這別墅里面再也抬不起頭了。
然而根據墨菲定律,怕什么來什么,下一秒就聽趙昭語氣平淡道:你不會以為歸繁是你兒子吧
楊樂微稍息,立定,向后轉一氣呵成。
沒有!
啊,趙昭愣了下,了然道:哇你還真。。。哈哈哈哈哈楊樂微你,你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小孩子啊。
我忽然有點懷念十七八歲的你了,天真的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
楊樂微一惱羞成怒,就容易臉紅,比如此刻,他還沒解釋什么,臉上的表情就把他的內心戲出賣了。
他知道解釋無果,只后悔昨天沒有在趙昭出門的時候,就把這個了解自己的同桌暗殺掉。
畢竟她這一番話說完,楊樂微便看向了齊之川。
那人的表情就更加可憎了,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也沒有笑彎腰。
但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和微微挑起的眉尾,簡直就是在挑釁獅子座的楊樂微!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真沒有。
我是真的沒有。
趙昭打趣地看他有些生氣了似的,疑似安慰道: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你沒有了。
她說完,像是安撫楊樂微這個十七歲的小炮仗一樣,拿起一個勺子,崴了一勺看著賣相不錯的雞蛋羹往嘴里塞進去。
又yue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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