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連忙道:齊之川,你不用擔心,欠你的我會還的,包括這次的醫藥費手術費,我也愿意算在合同里。
可他這話沒說完,就被齊之川打斷了。
你不用總是糾結合同的事兒,我可以給你免百分之五十的負債,只要你平安就好。
什么
信息量有點大,楊樂微得好好吸收一下。
可是我還欠你那么多錢,是我給你惹的麻煩,這一次也是,明明一直都是。。。
他想說明明一直都是我欠你。
可是話還沒說出口,齊之川又蹦出來一句你不欠我任何東西,將他的后路堵上了,盡管楊樂微早就意識到齊之川這人,比想象中更了解自己,甚至比他自己還了解自己,但他不免還是有些不適應。
他不明白,一個對自己無感甚至可能在出發點上有些討厭自己的人,為什么這么擔心自己,為什么愿意為了自己大動干戈。
甚至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剛和這個人主動撇清關系。
而且他出了事兒,是歷青倫找到的,導演組也不會放任不管,齊之川遠在巴黎,如今也算不上是自己的未婚夫,擔心到這個程度,如果只是麻煩朋友一嘴,可以說是做做樣子。
那他在兩三天的行程里,拒了最后一場走秀跑回來,圖的是什么
他明明知道,楊樂微已經沒事兒了。
還有負債的事情,為什么可以取消,什么又叫不欠任何東西,這些難道只是齊之川隨口說說的玩笑話嗎
我沒開玩笑,比起幾百萬,未婚夫兩周進兩次icu的保險報銷,更有性價比。齊之川打斷了他天馬行空的思路。
楊樂微聽著自己的戰績,哭笑不得,他真的很想解釋,其實第一次不是自己故意死的,但是回過神來又想了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楊正單挑那把意氣用事了,可能還不會穿越到這里。
這么一對等,車禍和被刀砍,好像都是打響了作死的第一槍。
他忽然有些對不住齊之川。
點頭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不過我還是想把欠你的都還清,不只是錢,其他的。。。其他的只要你想起來,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噗。
楊樂微抬起頭,驀地看著齊之川扶著拳頭輕笑出了聲,眼尾的淚花還掛著。
十七歲的。。。楊樂微。
這前綴兒怎么這么熟悉又陌生呢
齊之川站起身,楊樂微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裝還沒脫,只是摘了領帶脫了外套,高定的其他服飾依舊掛在身上。
衣料平整的很,只有關節的地方微微褶皺,想來,這房間里也沒有別的床,應該是坐在十幾塊錢的塑料椅上,埋著頭,不知湊合了多久。
楊樂微忽然想到。
齊之川這一輩子,可能唯一受過的罪,就是自己的麻煩造成的。
你睜開眼睛,欠了我的是兩百多萬,可是很多事兒和心思,并不是金錢來衡量的。齊之川說道:你打算怎么還呢又什么時候會有呢
楊樂微有些語塞,他明白那些付出的時間,甚至是被自己騷擾之后的心意,并不是簡單的幾句話和我負責的承諾,就能抵消的。
楊樂微忘記了。
不論是他,還是二十七歲的他。
不論是哪一個時空的靈魂,歸根結底,他們都是楊樂微。
他忽然明白,或許齊之川的不計較,才是他最好的還債。因為從一開始,也許從那段他毫無記憶的相遇開始,欠債還錢這句話,就已經說不清了。
從前,他有二十七歲自己的行為軌跡,齊之川也有自己的人生軌道。
可是在十七歲的他睜開眼的那天開始,他忘了過去的一切,以及與齊之川有關的一切。
對齊之川是不公平的。
楊樂微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很久以前他其實是愛著這個人的,就像江逐說的那樣戀愛腦。
假如說他是齊之川,他正過著很美好的人生,忽然一天,他的愛人,在兩個人將要結婚的那一天出了車禍,失憶了,并且還忘記了所有有關自己的記憶。
他會做什么呢
他該有多心痛啊。
哪怕手段不一定正當,可是對他來說,這個人既然能和自己結婚,就一定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楊樂微想到這里,夢境與現實重合,他忽然有些心梗,因此小時候的那種霸道的要將他吞沒的心痛,再次將他淹沒。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給你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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