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宋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性子,到了縣里,指不定就鉆哪兒看熱鬧去了,回頭還得別人去找他。
大丫自然沒有異議,讓宋元跟著宋二叔,又拜托來娣、小香幫她將未洗完的衣裳收拾一下。
等一切妥當,已接近晌午,梅花嬸的丈夫駕著牛車,其余人則跟在車旁,向縣里趕去。
秋日的太陽依舊毒辣,烤得人都要融化,徐玉蘭的眼淚像開閘的洪水流個不停,透過淚水,大丫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深處的恐懼。
大丫很能理解,她想,如果她是徐玉蘭,也會恐懼。
除了隔壁村富戶,何老爺的女兒何甜語,徐玉蘭就是附近幾個村莊,所有女孩們最羨慕的對象。
徐家雖窮,日子卻過得溫馨,徐大河夫妻性子溫和,說話細聲細語的,不像宋家,三天兩頭,烏云罩頂;
徐大河夫妻對徐玉蘭這個獨生女也很疼愛,除了煮飯和打掃家里衛生,很少讓她干別的活。
比如柴禾,在各個村,都是女孩子們的活。
如大丫她們這些年齡小,砍不動樹的,只能撿些掉落的枝丫以及刮松毛。
松毛雖易燃,卻不經燒,她們的一背簍松毛勉強夠燒一天,故而幾乎每天都要去山上刮松毛。
等年齡大些,有力氣砍荊棘灌木,才會不那么辛苦。
但徐家不一樣,每隔幾月,徐大河夫婦就會抽出一兩天的時間去山上砍柴。
一塊一塊的木柴,很耐燒,冬天還能燒出木炭裝烘籠暖手,壓根用不著徐玉蘭去刮松毛。
徐玉蘭的輕松建立在徐大河這個頂梁柱上,如果徐大河死了,徐家的境況必然陡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