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薇檢查完師父的傷，又給他把了脈，這才看著狄簡問道，“靈溪和阿宸呢？”

“在隔壁，這兩日都有軍醫照料，只是，情況依然不好，尤其是皇甫宸……他情況有些特別，還需要你親自過去看看。”

狄簡看向凌雪薇欲又止，“小薇兒，我……”

“不必說，我都明白。”凌雪薇放下手，神情平靜，“我知道，你已盡全力。”

狄簡心情復雜，有愧疚，亦有不安。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

此時此刻，他倒是真希望凌雪薇能狠狠痛罵他一頓。就算只是發泄，遷怒，也好過她如此壓抑自己。

凌雪薇總是這樣，將所有情緒壓在心中，越是憤怒，痛苦，表面越是平靜。

可他知道，此刻凌雪薇心中，絕不平靜。

沒人比狄簡更清楚，凌雪薇有多在乎天星宗的這群同門和朋友。

如今，卓宗主昏迷不醒，皇甫宸和靈溪也……

還有亦風和宇文宣也落入千帝宗手中。

這所有重擔全都壓在凌雪薇一人身上，狄簡不由心揪起，為她心疼。

之后，凌雪薇查看了卓天湛和靈溪的情況。

師父外傷過重，全身至少有兩處致命傷，再加上過度消耗靈氣，服用太多丹藥增長靈氣的丹藥，身子負荷不住，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軍醫處理得很好，可以看出，他們已盡了全力在保全卓天湛性命，用的也是最好的藥材。可是，師父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根本吸收不了任何藥性，就算是她出手，也無用。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點點替師父修復殘缺的身體，再做其他。否則，再多的辦法都是無用功。

靈溪……

因為之前余毒未清，本就身子虛弱，再加上承受了太多的打擊，才會氣血攻心。最主要的是……

四瞳妖狐的死，讓她遭受反噬，所以才會吐血昏迷。

“我讓人做了冰棺，就在云嵐院。”說著，狄簡一頓，“凌云大哥他……與饕餮同歸于盡，所以，我們拿不回他的尸體，只拿回了……這個。”

那是一把匕首，還是當初凌雪薇送給凌云的，沒想到大哥到現在還留著。

凌雪薇接過，緊緊攥在手中。

她沉默良久，須臾，道，“恩。我先給靈溪治療。”

狄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看著凌雪薇帶著靈溪眨眼便消失在房中，眼中閃過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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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炷香，凌雪薇便出來了，靈溪被她留在空間。

靈泉可滋養精神力，快速修復傷口，對靈溪有好處。

“要不要休息一下？”狄簡問道。

凌雪薇搖頭，直接去看皇甫宸的情況，只是，就算早有準備，可當真的看到皇甫宸的樣子時，她還是止不住雙眼紅了。

狄簡有些不忍，“要不，我讓軍醫來……”

“……不用，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狄簡猶豫了下，還是出去了。

凌雪薇顫抖地走上前，看著那個原本豐神俊朗的男人，如今滿頭白發，皺紋深深，猶如遲暮的老人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

還有大哥……沒想到上次一別，竟是永訣。

凌雪薇緊緊攥著匕首，手掌用力到幾乎變形。

大哥……

淚珠一滴滴滑落，凌雪薇心中的恐慌，不安，直到此刻，身邊再無一人時，終于無法抑制。

所有的堅強，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