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臨出城時,阿秋曾對朕說,待她們歸來之日,請朕賜陸老夫人一個一品誥命之封。也罷,今日朕就做主,封陸老夫人一品誥命,封民婦羅氏為敕命夫人。衛離,宣旨吧!”
衛離心說還宣旨,我空口說圣旨啊?
于是趕緊叫人現場擬旨,擬完了就大聲宣讀,羅氏從此身上有了敕命之封,而陸辭秋也終于做到了自己曾對陸老夫人說的,一定要給她掙一個誥命的話了。
衛離宣完了圣旨就說:“誥命和敕命皆有官服,回頭會有宮人到府上為老夫人和二夫人量體。量體之后十日內,官服就會送到府上,屆時還請老夫人與二夫人身著官服入宮謝恩。”
羅氏趕緊又磕頭:“民婦叩謝圣恩。”
有宮人入殿,每個人手里都托著木盤,木盤上擺著的均為賞賜之物。
宮人們將這些東西送到每一個人面前,人們看著銀子上打著官印,心里又是一陣激動。
甚至有人已經在說:“陸四小姐說得對,這東西回家就應該供起來。咱們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能面圣的機會,將來把這銀子傳給子孫后代,讓他們都記住自家老子的功績,記住他老子這一輩也是輝煌過的,也是見過皇上的!”
陸辭秋跪在燕千絕身邊,看著一堆東西擺在自己面前,當時就有心把這些東西全收入空間。可惜不行,只能先這么放著,等一會兒讓宮人幫著抬回府里去。
這也是彰顯圣恩的一種表現,所有人都要把這些賞賜明晃晃地帶出宮去,最好還能在街上走一圈,讓更多的人看見。
這代表著皇恩浩蕩,說明皇上沒有忘了百姓,沒有辜負有功之人。
她又回頭看了看羅氏,見許多人正在跟羅氏說著恭喜,羅氏一一應著,很有氣度,不驕不躁。那樣子比起從前的云氏,不知道要端莊多少。
其實在皇上說許陸芳華一個心愿時,她想替陸芳華求的并不是一個婚姻自主。
包括羅氏那個敕命之封,她本也不是那么想的。
她真正想求的事,是將來有一天若陸家有滅族之難,請朝廷不要為難這對母女,和她們的丈夫、父親。但是這話她不能說,這種事除非事到臨頭,否則絕對不能露出任何征兆。
她想到這里,又一道厲光瞪向陸蕭元,正巧陸蕭元也在瞪著她。
兩道目光相撞,陸蕭元瞬間就敗了。
他將目光收回來,心撲騰撲騰地狂跳。因為剛剛他在陸辭秋的目光里看到了殺意,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兒想殺了他!
他很慌,慌到已經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就不停地想著如果陸辭秋把他殺了,是不是自己做過的事就能不算數了?如果能,那么陸辭秋可能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就取了他性命。
可事實上那件事情是不會了的,即使他死了,一旦朝廷查出真相,陸家所有人也都得跟著一起死。
他一想到這里,心便放下來一些。
雖然他也不想家人死,但如果家人的死能保住他活著,那么他愿意一直拖著這一家子老小。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一家人總是要整整齊齊的。
“左相怎么冒汗了?”忽然,沈紀初說話了,他看向陸蕭元,略微有些納悶,“今日陸家威風得很,你不跟著一起討賞,怎么還冒汗了呢?本相瞧你這樣子,這汗怕不是冷汗吧?”
陸蕭元收回心思,看著沈紀初冷哼一聲,“聽說沈相的家人都被叫到難民營去做事了,連老夫人都去了,不知這是為何啊?哦對了,還聽說,沈相的夫人被押送到了望京府,還在營里被剁掉雙手,這又是為何啊?沈相啊,家里出了這樣大的事,你怎的還有閑心來挖苦本相?本相再不濟,這女兒、這侄女也是給陸家爭氣的。皇上就是看在她們的面子上,也會多顧及我一番。可沈相您就……嘖嘖,自求多福吧!”
一番話,直接把沈紀初給說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