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說:“是歡州羅家的老夫人到了。”
“呀!那還真是貴客!幾時到?要不咱們不吃了吧!”
陸辭秋失笑,“你不要急,現在才什么時辰?走親戚沒有這么早登門的道理,怎么也得到巳時半才能來,咱們還有的是時間。我還沒問你為何這么一大早就跑回來了,這個時辰國子學開門了么你就往家跑?”她一邊說一邊往陸榮軒頭上擦了擦,雖然已經沒有汗了,但是這動作卻是自然而然的做了出來,連她都有些意外。
陸榮軒卻很高興,因為這在他看來是姐姐喜歡他,心疼他。
從前的姐姐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也不陪他玩。后來的姐姐又有些嚴厲,總讓他不太敢去親近。倒是現在的姐姐跟自己心里期望的樣子越來越接近了,這可真好。
“我想早點回家看姐姐,所以今日是起得最早的一個。”陸榮軒沒有坐著,倒是伸手抓著陸辭秋的胳膊往外拽。“姐,咱們先去回春堂吧!我也想去看看姐姐的醫館,早膳就不在家里吃了,回來路上姐姐帶我去吃餛飩可好?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餛飩攤,咱們去吃吧!”
冬安氣得直跺腳,“我起早做的飯,你們誰都不吃啊?”
陸榮軒就又去哄冬安,抓著冬安的手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冬安就笑了。
陸辭秋認命地帶著他們倆一起去回春堂,在馬車里才聽阿喚說:“快到月夕了,國子學給學生們放了幾日假。原本昨天晚上就可以回家的,但是小少爺說太晚了,突然回家會很麻煩,萬一遇到了父親他又不知道說什么,說得不好還會被父親訓斥。還是早上好,早上父親去上朝,怎么都不會遇見的。”
陸辭秋沒說什么,她既不能教陸榮軒不敬父親,也不能告訴陸榮軒你爹不是個好人。
說到底就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在他心里其實是十分渴望父愛的。不管父親從前待他如何,在他心里父親的形象始終沒有徹底崩塌。
陸辭秋不愿去做那個推倒父愛高墻的人,即使高墻本就不牢固,該維持的也還是要維持。
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她都希望這孩子能在一個健康的環境下長大。哪怕一切都是假象,總也好過在他這么小的時候就去面對一個如此齷齪的家庭。
她去回春堂只有一件事,就是給回陽打針。
倒是陸榮軒覺得這里一切都很新鮮,叫上阿喚一起,跟著周掌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跑,倒是把這回春堂都轉了一大圈。
轉完之后兩個孩子都沉默了,太多超出他們認知之外的東西,讓這兩個孩子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陸榮軒手里拿著個輸液的袋子,袋子已經空了,是一位患者用過要扔了的,他給撿了起來偷偷藏在身上。這會兒正小聲問阿喚:“你知道這是什么材質的嗎?”
阿喚搖搖頭,“奴才見識淺薄,只讀過兩年書,識得幾個大字而已,知道得肯定比小少爺還少。小少爺都不認得的東西,奴才怎么可能認得。”
“都說了別總奴才奴才的,咱們是哥倆,我當你是哥哥呢!你摸摸這個東西,它怪不怪?聽說都是我姐帶到回春堂的,你說我姐她怎么會有這種玩意?”
正說著,身后突然伸過來一只大手,重重地壓到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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