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今日的確是心軟了，江皇后的遭遇她不是第一次聽說，但今日是三公主的祭日，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對一位母親的痛苦無動于衷。

更何況，殺害三公主的兇手，還是她這具身體的仇人。

這幾日朝中又提起前太子，本來就讓她很窩火，本來她就想打折前太子和馮天春的腿，這下正好，趕上了。

空間與現實的結合，讓陸辭秋行走在皇宮里，如入無人之境。

以至于她在不知道馮天春到底住在哪里的情況下，還現身打聽了一個小宮女，然后在那小宮女沒來得及抬頭時，又隱入了空間里。嚇得那小宮女直呼大白天見鬼，抱著樹哭了一場。

終于進了那傳說中跟冷宮差不多的北夜宮，才一進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罵人——

“你們都是死人嗎？本宮叫你們去請皇上過來，就說本宮病了，你們一個個的裝聾作啞，都當沒聽見，以為本宮死了不成？我告訴你們，只要本宮一日不死，這座皇宮里就永遠都有本宮的位置，即使本宮被貶為婕妤，本宮也有徹底翻身的那一天。

等到了那一天，你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一個也別想好。

你們給本宮倒涼茶，給本宮送餿飯，半夜在本宮耳邊敲鑼，清晨在本宮耳邊學雞叫，這些本宮都記得清清楚楚。等本宮復位的那一天，定會與你們算總賬，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里。你們，還有你們全家，滅九族，統統滅九族！”

說到這里，還有“啪”的一聲傳來，應該是馮天春打了什么人的耳光。

“還有你，本宮從前待你不薄，可你如今是怎么對待本宮的？那江媛媛跑來打砸本宮這屋子時，你躲到哪里去了？你看看本宮這屋子被她砸成了什么樣，她憑什么敢在本宮面前如此威風？她江媛媛算個什么東西？她憑什么敢這樣對待本宮？”

陸辭秋在一棵大樹后面現了身，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馮天春是在屋里罵人，因為有一扇窗戶開著，所以罵人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但宮院里其實是沒什么人的，一來原本侍候在這里的人就少，二來如今她失勢，宮人們也不拿她當正經主子侍候，從她罵人的那些話就能聽出來了，人們對她是避之不及，靠近也是為了給她罪受。所以這會兒怎么可能有人真的站在院子里等著她罵，人們早就該干嘛干嘛去了。前院兒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馮天春罵也是白罵。

陸辭秋又往前走了幾步，借助空間穿門而入，直接現身在馮天春的屋子里。

但她找了個掩體，借著一只柜子將自己擋住。

屋里是有一名宮女的，這會兒正捂著一邊的臉站在馮天春面前，應該就是挨打的那個。

這宮女年紀不輕了，看上去得有四十歲，多少有些眼熟，似乎是馮天春還在做皇貴妃時就跟在她身邊的。

看來老皇帝的確還念著點舊情，并沒有將馮天春身邊的老人全都趕走，還給她留了一個。

馮天春已經不再罵這宮院里的下人，也不再罵眼前這宮女，只自顧地說有關于江皇后的那些事。包括江皇后失去過的三個孩子……

陸辭秋默默地從空間里拿出錄音筆，開關一按，馮天春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都被錄音筆給記錄了下來……

馮天春也確實是很能罵的，足足罵了有小半個時辰，陸辭秋甚至中途還從空間里調了把椅子出來，因為她站累了。

終于，馮天春罵完了。一直站在邊上的宮女明顯的松了口氣，然后開口勸她：“娘娘，別再說了，隔墻有耳，那些事情可沒有一件是能被傳出去的呀！娘娘快別說了！”

馮天春卻不以為意，“哼，怕什么！別說這宮院跟冷宮沒什么兩樣，那些人每天都恨不能躲本宮遠遠的，本宮就是放聲大罵他們都當聽不見。只說就算聽見了又能如何？你以為本宮曾經做的事皇上不知道？哼！他是最聰明的人，他什么不知道？他身邊的麒麟衛連這皇宮里的蒼蠅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都知道，還能不知道江媛媛的三個孩子是怎么死的？

可是他不會管的，江家無勢，皇后無勢，她空占著個母儀天下的位置，實際上孤零零一個人，本宮就算把她的腦袋擰下來，都沒有人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