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突然感覺他們似乎有些多余,不但出生多余,喝酒都多余。
但坐都坐到這了,也不能走了,便只好也跟著陪。
場面很快就發展為江皇后主說,主喝,其他人主陪。
一人一壇子酒,在江皇后講到關于馮天春的第三個故事時,就已經見了底。
燕千絕叫宮人進來再給續上,江皇后就繼續喝,繼續說。
后來說著說著又說到了三公主,江皇后吸了吸鼻子:“今兒是她的祭日,那孩子才生下來幾天就沒了,都沒來得及取名字。也罷,不取就不取吧,反正也沒什么人會記得她。”
燕千絕接了一句:“怎么可能有,我還記得三姐。”
“你記得個屁!”江皇后當時就懟了回去,“她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你拿什么記?”
燕千絕也有自己的說法:“三姐沒的時候我是還沒出生,但架不住你年年說。你年年說,我年年聽,就記下來了。你現在讓我講三姐剛生下來時長什么樣,我都能說個清清楚楚。”
季淑妃點頭,“對,年年說,一年一度故事大會。”
江皇后擺擺手,“今年不一樣,今年有新人,新人們還沒聽過,我得給她們好好講講。唉,好久都沒有新人聽我講故事了,以往年年都是你們幾個,太沒意思。
哦對,起初那幾年,死渣男也會來聽,但后來可能他聽夠了,不但不主動來,還一到這些日子就避開我。也是,畢竟這樣的日子太多了,我死了三個孩子,一年三次。”
江皇后說到這里,看向陸辭秋:“阿秋,以前裴卿同你說過這些事嗎?”
陸辭秋努力回想,倒還真的想起一些事情來。
“大概五六年前的樣子,母親說,皇后娘娘的女兒如果還活著,我應該會多一個玩伴。她說她從小不長在京城,北地民風豪放,女孩子當男孩子一樣養,會走路就被抱去學騎馬,爹爹喝酒時都會給小孩子蘸上一點,辣哭了孩子大人們還會哈哈大笑。
她從小在那樣的氛圍下長大,她覺得很自在。
她也曾幻想長大之后嫁給一個北地漢子,飲酒縱馬,肆意一生。
可惜后來嫁到了京城,許多心愿都沒能完成。
母親還說,她在京中也是有好朋友的,因為小時候也在望京城住過一些年頭。
只是好朋友不多,她就希望我能在京城多交一些朋友,這樣長大了就不會孤單。
因為很有可能她和我都再回不去北地了。
既然回不去了,就要試著融入。
可惜,本應該是最好的朋友,我卻沒有機會認識她。”
陸辭秋是很傷心的,這種傷心來自于原主身體的自然反應,也來自于江皇后悲慘的一生。
江皇后說:“我女兒死的那年,裴卿還在北地。我懷孕的時候還常常跟她說,說等她長大了,一定要讓她去一趟北地,要讓裴卿教她騎馬。我江媛媛的女兒,絕不可以再像我一樣懦弱,不可以像我這樣瞻前顧后,也絕不可以被任何身份束縛住。
甚至我都想好了,如果將來死渣男要逼她去和親,我就跟渣男拼命。
我得讓我的女兒自由自在的,像北地的裴卿,瀟瀟灑灑的。
可惜,她沒能長大。
可惜,裴卿也沒能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