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懷北太子,熄了老皇帝心中對陸辭秋暗暗涌起的恨意。
燕千湛的話還在繼續,他說:“百年來,懷北一直對南岳虎視眈眈,南岳壓了懷北近百年,可是如今一位懷北太子的崛起,懷北的勢頭終于要壓不住了。
南岳從前沒能出現可與那懷北太子抗衡之人,裴家全軍覆沒不說,就連千絕都重傷回京。
現如今好不容易能對抗的人出現了,父皇總不能為了一個馮天春,連南岳國運都不顧。”
他退后一步,“兒臣盡于此,父皇若沒有明示,明日兒臣會再來請旨,抄斬馮氏一族。”
七皇子走了,天順帝掃了一桌子的奏折和茶盞,指著殿外大聲道:“他在威脅朕!他這是在威脅朕!”
殿內的宮人除了衛離以外全都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衛離見狀趕緊將人都趕了出去,然后勸著天順帝:“皇上息怒,談不上威脅,不至于。
其實七殿下說得也沒錯,十一殿下說得就更沒錯了。”
“那你的意思是,朕錯了?”
“這話奴才可就不敢接了。奴才就是個太監,怎么敢評價皇上錯沒錯的。
奴才只知道您心里頭有點兒舍不得那馮婕妤,所以對七殿下有意見。
可當初是您當著群臣的面兒,把這個案子交給七殿下的。
而且皇上,奴才說幾句不該說的。奴才知道,您之所以對馮家手下留情,對馮婕妤也下不去狠手,都是因為當初您即位前后,馮家有功。
可這都幾十年過去了,時代也變了,現在跟從前已經不一樣了。從前您依靠著別人,現如今您的兒子們都有出息,燕家人可以自己靠自己,再也不用依靠別人了,這是好事。
當然,奴才也不是讓您干那種卸磨殺驢的事,奴……”
“你就不能用一句過河拆橋?怎么難聽怎么說是吧?”
“皇上您還有心思擱這兒摳字眼呢?”衛離都驚呆了,“那我不待見馮家和那馮天春,我還不能說他們是驢嗎?奴才說得也都是實話,您自己說,是希望兒子好,還是馮家好?”
老皇帝悶哼一聲,“自然是希望朕的兒子們好。”
“那不就得了。”
“可是當年朕畢竟受過馮家的恩,天春她也……”
“行了皇上,都什么時候了,您怎么還天春天春的?別說她是天春,她就是春天,她也逃不過律法的懲罰!也逃不過一個死字!皇上——”衛離說著說著,忽然就跪了下來,還把老皇帝給嚇了一跳,畢竟這太監甚少整下跪這一出。
但今日衛離就是跪了,他覺得他跟這位皇帝真是操不完的心。
“奴才打小就被皇上抱來養大,奴才還記得皇上說,這么小就被凈了身了,可見爹娘要么是真的活不下去,要么就是為了銀子賣兒賣女。您說您有很多孩子都沒養活,很是遺憾。您說一看到我就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孩子們,所以您細心將我養大,給我好吃好穿的,從小就讓我跟在您身邊兒,您走哪就把奴才帶到哪,您吃什么就給奴才也吃什么。
十一殿下曾說過,他們這些皇子都沒有奴才跟著您的時間長,所以您可能對奴才比對他們還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