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女人上了京,這山高路遠的,半路上出個意外就太正常。
陸家人絕對有一萬個法子能讓她沒有辦法活著到達京城,且人死在外鄉,誰能知道是怎么死的。到時候這一家人就又多了一個冤魂,等到數年之后,連個上墳掃墓的人都沒有。
縣丞覺得,縣令大人肯定也是這么想的,他就等著女人死了,這事兒就徹底了了。
畢竟剩下的都是親戚,不是自己兒女,不是自己丈夫妻子,誰又能為了他們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呢?陸家在古縣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除非他們不想在這里生活了。
縣丞其實挺想幫幫這一家人的,一來他認得那兩個孩子,因為他家跟那戶人家住得不遠。
他原本不是古縣人,是下放到這里做縣丞,年頭多了也調不走,后來就死了心,決定老死在古縣,于是就買了處小宅子。
買宅子的時候那戶人家幫了忙,就是那個死了的男人,幫著他砍了價,還幫著打掃過。
他搬家的那一天,請了那一家人過來吃飯。那時候小女孩還沒出生,小男孩才三歲。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在他看來很美好的一家人,突遭這樣的變故,他卻只能旁觀,什么都幫不上,那種滋味很不好受。特別是那婦人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時,他都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做官做到這個份兒上,還不如回家去種地呢!
今日他其實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家人來,現在終于讓他等到了,他絕對不會再做個窩囊廢!
只見縣丞大步走上前,站到那婦人跟前,看著她說:“不用問他,只管訴你的冤。我會一一記下,今晚就遞交永安縣主。你放心,永安縣主來了,雖然也姓陸,但跟古縣的陸家不一樣。你不需要問縣令大人那些問題,因為審陸家這件事,他完完全全做不了主。”
婦人看向他,眼中含淚,給他磕了一個頭,“多謝大人,請大人接了我的狀子。”
她抬起手,將手中托著的狀子遞上前。
身后一并跪著的她的家人受不了這個場面,全都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樁案子當時在古縣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來龍去脈。
眼下見這一家人來了,有些人也想起那兩個小孩,和那個憨厚老實又心善的男人,也不由得一陣唏噓。更有人大聲道:“請縣令大人一定要還他們一個公道!人不能白死!”
“對!人不能白死!朗朗乾坤,古縣不是法外之地!”
當天晚上,縣丞帶著今日所有的狀子和案錄,來到了陸府,求見陸辭秋。
他到時,一身狼狽。頭發散了,身上全是塵土,衣服也破了幾處,一只眼睛都是青的。
但他還是來了,在見到陸辭秋的那一刻松了口氣,人也癱了,直接就摔到地上。
霜華和鶯歌趕緊上前去扶,陸夕顏也“呀”了一聲,然后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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