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一起進來的下人還端了兩盤炸丸子，陸辭秋聞著香味兒就過來了。

她說：“這一聞就是莫家大夫人的手藝，我可真是愛吃。”

兩盆肉丸子往桌子中間一放，孩子們伸手就去抓。陸榮軒的小胖手抓了兩大把，給燕長樂送去，仰著頭說：“長樂姐姐，你快吃，好香呀！”

燕長樂起初覺得這炸丸子全是油，直接用手這么抓也太不雅了。但再一看所有人都是這么吃的，便也覺得自己不應該矯情。

不過陸辭秋還是提醒她先洗了手，然后才接過陸榮軒遞過來的丸子，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果然很香。于是第二口開始，就一口比一口咬得大，過了沒多一會兒就開始跟陸夕顏一樣，一個丸子一個丸子直接往嘴里塞了。

羅書蘭就說：“你們可悠著點兒，別吃太飽了，大廚房做了二十多個菜，吃飽了一會兒可就吃不下了。陸芳華你干什么呢？你瞅瞅你衣領子上都有油了，你注意點兒！”

正說著話，外頭管家跑了進來，一臉喜氣地道：“二殿下和九殿下都到了，帶了不少東西。這會兒剛到府門口，老爺夫人，出去迎迎吧！”人們于是又呼呼啦啦地往外走。

燕長樂也跟著一起去迎，她覺得挺有意思。他們都是燕家人，但卻在除夕這一天集體到陸家來過年，這讓她覺得這個年過得有些魔幻。像是假的，又希望不是假的。

陸芳華擠到她身邊，沖著她伸出手，“表姐你不能厚此薄彼，你都給陸夕顏和陸青青金瓜子了，那我呢？你不能給她們不給我啊！”

陸夕顏聽了就道：“四姐，你都那么有錢了，你給表姐省省吧！”

涼音趕緊往外掏金瓜子，一邊掏一邊說：“有，有，都有，所有人都有。”

她開始分，給陸芳華，給一直沒說話的陸惜玉，還給了陸辭秋。

陸辭秋捧在手上看了一會兒，滿意地點點頭，“雖然金子提純度不太行，但是工藝是真不錯啊！宮中匠人手藝還是好的。”她看看燕長樂，笑道，“多謝表姐，我很喜歡。”

燕長樂也笑，比起其他孩子，她對陸辭秋是最熟悉的。這半年多陸辭秋給了她和宸妃很大的幫助，也正是因為有陸辭秋，今晚宸妃才能去永福宮跟皇后一起用年夜飯，她也才有機會出宮跟陸家人一起過年。燕長樂至今還覺得陸辭秋進宮去給宸妃治病的事，好像就在昨天。

她挽起陸辭秋的胳膊，對她說：“阿秋，謝謝你。我知道此番父皇準我出宮同你們一起過年，還說可以讓我在舅舅這里多住些日子，這都是看你的面子。他現在可怕你了。”

陸辭秋就問她：“我很可怕嗎？”

燕長樂搖搖頭，“不可怕，不過我們所說的不可怕，可能跟父皇想的不一樣。雖然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忽視我，但其實我并不怨恨他。因為他雖然沒有待我好，但同樣也沒有待我差。宮中那點小委屈，比起我那幾位姐姐遠嫁異地他鄉，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故土，真的不算什么，我已經很幸運了。所以我心里沒有恨，反而現在日子過得好了，我還心懷感激。”

陸辭秋亦沖著她笑笑，說：“你能這樣想，很好。你沒有在過去的生活里迷失自己，更好。我經常跟夕顏她們說，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時，都得先問問自己內心是什么樣的想法，然后才能確定要不要那樣做。”

她說到這里，燕長樂就看了陸夕顏一眼，然后小聲問：“你從前與五妹妹走得并不近，為何現在看起來十分親近？我雖不回陸府，但也能聽說一些事情的。這次與你們見面，我覺得大家都跟我聽說的不太一樣。阿秋，你說，是外面變化太快，還是我被皇宮錮得太緊？”

“都有吧！”陸辭秋說，“日子瞬息萬變，每一天都有跟前一天的不同。有些事情我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反正你不著急回去，且慢慢聽著看著，或許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