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石榴卻一次又一次把他推開:“鐵柱哥,你饒了俺吧,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要真的心里有俺,那你就等……”
鐵柱停住了手問:“等到什么時候?”
石榴說:“下輩子,下輩子俺再做你的女人,這輩子……沒機會了,都錯過了。”
趙鐵柱的心里又是一驚,石榴怎么跟當初的梨花一樣,讓他等。而且都是下輩子。
趙鐵柱說:“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誰知道下輩子做豬還是做狗?這輩子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鐵柱又一次把石榴抱在懷里,仿佛怕她飛了一樣,石榴一邊掙扎一邊說:“住手!你住手,你再這樣我就急了,朋友都沒得做。”
趙鐵柱驚訝了,傻呆呆看著石榴,他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石榴?你咋了?難道真的不喜歡鐵柱哥了?”
石榴抬手理了理前額凌亂的秀發說:“鐵柱哥,俺不能對不起巧兒,你跟她成親吧,咱倆到此為止,從今以后……你就是俺哥。”
哥哥個毛,這不扯淡嗎?
潛意識里,鐵柱只是把石榴當做了梨花。石榴的心里也明白,她只不過是姐姐梨花的替代品。
1984陰歷四月十八這天,李寡婦家里非常的喜慶,處處披紅掛彩,因為她閨女巧兒要出嫁了,嫁給村里唯一的小中醫趙鐵柱。
那一年,天是藍的,水是綠的,雞鴨是沒有禽流感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
那一年,欠債是要還錢的,丈母娘嫁閨女是不圖你房子的,孩子的爸爸……至少他媽媽是不會搞錯的。
那一年,鄉下還不流行自由戀愛。
那一年,喝奶粉還不會毒死人,人們還不知道浮云,杯具只是用來刷牙的,菊花還只是一種花,也沒有神馬,浮云,和煞筆這些名詞。
那一年,北崗村還只是一個封閉荒僻的小山村,青石山上也沒有路,大家非常的窮。
巧兒已經打扮的煥然一新,準備出門子了。村里幾個從小玩大的姐妹在為她梳妝打扮,張家門里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喜慶。
巧兒坐在鏡子的前面,看著鏡子里自己俏麗的面容,想著以后跟鐵柱的幸福生活,她的心就醉迷了。
從今天起,她就會走進趙鐵柱家的門,成為了趙鐵柱明媒正娶的媳婦。怎么也無法掩飾那種羞澀和慌亂,捂著臉幸福地笑了。
還不到晌午,巧兒穿紅掛綠煥然一新,頭上蒙著花蓋頭,羞答答坐上了迎親的花轎。趙鐵柱胸前掛著大紅花,騎著一匹烏騅騾子把巧兒接了回來。
趙家門里同樣喜氣洋洋,處處披紅掛彩,宴席擺了三十多桌,院子里熙熙融融都是人,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過來幫忙,趙慶華跟鐵柱娘也被小輩們抹了黑臉,在家門口等得都不耐煩了。
遠遠的,終于看到了迎親的花轎,趙慶華跟鐵柱娘就撲了過去。
新媳婦下轎子,跨過火盆,邁過門檻,就算是趙家的媳婦了。從此以后生是趙家人,死是趙家鬼。
吉時已到,趙鐵柱拉著巧兒開始拜天地。司儀的號子聲不斷。
“婚禮進行第一項,一拜天地……向天地致敬。”于是鐵柱就拉著巧兒向天地磕頭。
“婚禮進行第二項,二拜高堂……向父母親大人磕頭。”趙鐵柱就拉著巧兒向趙慶華和鐵柱娘磕頭。
“婚禮進行第三項,夫妻對拜……禮成,新娘新郎入洞房。”
巧兒在閨蜜好友跟姐妹的簇擁下被擁進了洞房。
婚禮的第一天,趙鐵柱沒有表現出那種新婚的喜慶,反而增添了幾許無奈跟失落,還有一絲莫名的惆悵跟感嘆。
到現在為止他心里掛念的仍然是梨花,娶不到梨花是他一生的敗筆。
既然不能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那娶誰不是娶啊,能生孩子就行。鐵柱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