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說:“我就在屋子里,哪兒也不去。”
趙鐵柱燒了一壺開水,將水壺放在了火爐子上。他又坐回到了秋萍的身邊。
秋萍的腦袋不知不覺靠了過來,靠在了趙鐵柱的膝蓋上。她緊緊抱著他的小腿,好像怕他飛了一樣。
遠在千里他鄉,鐵柱成為了秋萍最大的依靠,他不單單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大哥哥,也是她魂牽夢繞了幾年的戀人。
從鐵柱當初把她拉出廢墟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永遠的粘在了他的身上。
為了他,秋萍一直沒有談戀愛,一直沒有找男朋友。她把鐵柱哥當做了標桿,比不上他的男人從不多看一眼。
直到現在,秋萍還是個閨女。
現在的秋萍是滿足的,因為至少這段時間鐵柱哥哥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她不想家,甚至懶得回去,如果鐵柱哥同意的話,干脆俺就跟他在這兒過日子算了,天塌下來也不怕。
她知道這只能當做一種愿望想一想,所有的失望就化成眼淚,盡情滴潑灑。
鐵柱說:“秋萍,你哭啥?想家了?”
秋萍搖搖頭說:“沒有。”
“那你為啥哭?”
“人家心里難過,鐵柱哥,不如你唱個歌兒吧,你的山歌唱的那么好……”
趙鐵柱笑笑說:“你睡吧,好好休息,鐵柱哥要去救人了,還有很多災民等著看病呢。”
發現鐵柱拒絕,秋萍就變得很不高興,說:“鐵柱哥,你就連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也不答應人家嗎?你就這么狠心?”
趙鐵柱沒辦法,只好拿起了墻角處的那把吉他。
這次來到災區,要呆好長時間,鐵柱害怕悶得慌,所以他不但拉來了獵狗金毛,也拿來了自己心愛的那把吉他。
他輕輕撥動琴弦,一陣悠揚的琴聲穿過帳篷的縫隙,在大草原上久久的回蕩。
趙鐵柱扯起渾厚的嗓音唱了起來:“你是荒郊外,一株無名草,沒有花一樣的妖嬈,雨里生長,風里飄搖,一生風雨知多少。
無名草,小小的無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桃紅柳綠,花開花鬧,有誰肯為你嫣然一笑……
你是苦崖上,一株無名草,沒有樹一樣的依靠,寒霜侵襲,烈日煎熬,一生冷暖知多少。無名草,小小的無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
桃紅柳綠,花開花鬧,有誰肯為你嫣然一笑,無名草,小小的無名草,你在歲月的角落,寂寞地舞蹈,形頹根枯,魂斷魂消,有誰會對你凄然一笑,有誰會對你凄然一笑……”
一曲終畢,帳篷里鴉雀無聲,秋萍被趙鐵柱的琴聲感染了,鐵柱自己也被自己的琴聲感染了。
就連門口的獵狗金毛也豎起了耳朵,專心致志聽得有滋有味。
秋萍說:“鐵柱哥,你是不是還在想著俺大姐,還有三姐?”
鐵柱說:“是,不知道她們在天堂好不好。我趙鐵柱這輩子有愧啊,欠下了她們兩筆難以償還的孽債。我想補償她們,可惜上天再也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秋萍知道鐵柱這首歌是專門唱給大姐梨花還有三姐荷花的。
上次回家,路過虎嘯河上面的那座斷天涯,她就聽到鐵柱撥動琴弦在哪兒唱。她偷偷看著他,發現男人流下了兩滴心酸的眼淚。
荷花完全可以感受到鐵柱哥那種傷心欲絕的樣子,五年的時間,他仍然忘不掉梨花,也忘不掉荷花。
因為梨花曾經是鐵柱的初戀。
秋萍長頭發的小腦袋在鐵柱的膝蓋上蹭啊蹭,喃喃說:“鐵柱哥,你別難過,要不,你就把俺當成大姐和三姐吧,俺可以跟她們一樣疼你……。”
趙鐵柱的心里又是一震,他就怕秋萍說這個。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忽然門簾一挑,畢力格老人走了進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