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妞打了秋生一拳,說:“死小子,既然想姐姐,為啥不回家看看,讓家里人為你擔心,想不到你在山里讓了野人,那個傳說中的野人,就是你吧?”
秋生說:“是,姐,我不敢回家啊,就爹那樣子,一巴掌還不把我拍死?我出去七年,五年的時間跟張二蛋混在一起,干了很多壞事,思思也被我弄丟了。”
恬妞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回家吧,看看爹,爹也想你。”
秋生說:“爹不會想我的,只會打我。”
恬妞說:“你現在不一樣了,學會這么好的功夫,爹打不過你的,爹要是打你,你就還手。”
秋生搖搖頭說:“我不敢!兒子打爹,是要天打雷劈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
秋生說:“我不打算回去,在山里很好,我習慣這里的生活,習慣了青石山,姐。你回去告訴爹。我以后就住在青石山了,一輩子也不回家。”
“你……胡鬧,你可是家里唯一的兒子。”
秋生說:“姐,爹不要我們了,他娶了曉霜阿姨,而且曉霜阿姨,要為我們生弟弟了,回家也會落后娘的手里。我勸你也別回去了,跟我一起在青石山上。”
“這個……”恬妞猶豫了,其實曉霜阿姨一點也不可怕,對恬妞可好了。她本來就是自已的親小姨。
就在曉霜猶疑不決的時侯,忽然,從草叢的后面呼呼啦啦上來幾個人,是大隊人馬。那是青石山的村民,上山來找恬妞跟四斤的。
恬妞跟四斤失蹤了,這在青石山引起了軒然大波。
金鎖沒有跟著恬妞一起上山,看到恬妞不聽勸,一個人上山以后,金鎖害怕恬妞出危險,趕緊跑進了趙鐵柱的工廠。
金鎖氣喘吁吁,跑進鐵柱的辦公室時,趙鐵柱正在跟廠子里的骨干開會。
金鎖進門就拉住了趙鐵柱的手,說:“鐵柱叔,不好了,恬妞,恬妞上山了。”
趙鐵柱吃了一驚,說:“金鎖,別著急,到底怎么了,慢慢說。”
于是金鎖就把恬妞上山尋找秋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趙鐵柱,趙鐵柱幾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
“找秋生?秋生不是……死了嗎?”
金鎖氣喘吁吁說:“鐵柱叔叔,秋生沒死,他一直在大山里,都兩年了,讓了野人,而且爺爺一直上山照顧他。”
“啊?”趙鐵柱哭笑不得了,原來這件事兒爹早就知道,趙慶華整整隱瞞了他兩年。
一聽說兒子還活著,趙鐵柱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天下只有狠心的兒女,卻很少看到狠心的爹娘,虎毒還不食子呢。
趙鐵柱對秋生的愛,一點也不次于父親趙慶華。
秋生是他的血脈,是他的希望,雖然趙鐵柱不會疼兒子,可他對兒子的那份關愛是有目共睹的。
有時侯打屁股,那也是恨鐵不成鋼。
恬妞上山了,青石山上有白狼群,萬一恬妞遇到危險,別兒子沒找到,再把閨女搭進去。
趙鐵柱不敢開會了,抬手一揮,立刻召集了所有的人,大家呼呼啦啦上了青石山。
鐵柱上山的時侯帶上了金毛,金毛隨著恬妞留下的痕跡一路尋找。終于找到了恬妞,也找到了失散了六年多的兒子。
“秋生,我的兒啊----”趙鐵柱再次見到秋生,眼淚也流了下來,伸出長記老繭的大手,就把秋生抱進了懷里。
秋生發現爹有點老了,四十不到,頭上就出現了白發,他歷盡滄桑,經歷了無數的風雨,但依然雄風不倒。
父親的威嚴還在,父親的那種震懾也在,再一次見到父親,一腔的怨氣全都化成淚水;盡情潑灑。
秋生雙腿一軟,撲通沖趙鐵柱跪了下去,說:“爹……我錯了。”
趙鐵柱把兒子領回了家。
秋生回到了北崗村,他覺得很不習慣。
他睡慣了山洞,過慣了野人的生活,對家里的席夢思別扭極了。
躺在青石山的青石上可以睡得很香,躺家里溫暖的被窩里卻徹夜難眠。
他忘不掉青石山,忘不掉那里的狼群。
一年多的時間,他跟狼群建立了深厚的關系,那些狼不但不攻擊他,反而跟他成為了朋友。
獨眼狼王除外。
他喜歡坐在石頭上仰望一望無際的天空,喜歡跟大山里的狼群一起嬉戲撲鬧,喜歡聞山頂上充記果香的空氣,喜歡撫摸飄蕩在大山頂上的云霧。
他覺得那是一種神仙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