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曉停頓了片刻后才繼續開口說道:“那年,我正上高二,忽然有一天,居委會的張阿姨跑到我學校來找我,說有好幾天不見我奶奶了,問我她有沒有過來看過我。
我和張阿姨一起報了警,張阿姨更是發動了街坊鄰居幫忙四處尋找,我還專門去了一趟沈思年的家里,給他說了奶奶不見了的消息。
可他毫不在意,別說幫忙出去找了,連過問一下都不愿意。
整整地找了兩天,終于有人在一處小樹林深處,一棵松樹下找到了我奶奶,那個身上只穿著一層秋衣的老太太,被凍死在了那個冬天。”
淚水從沈初曉的眼眶里滑落下來,腦子里全是最后一次見到奶奶的畫面,那天和現在一樣,天上下著小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并不是很茂密的小樹林里,碗口粗的松樹下,身穿著單薄秋衣的老太太卷縮成一團,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安靜。
“我想我明白,明明我周日離開家的時候,她還是笑語宴宴的模樣,為何一個星期時間不到,迎接我的就是天人永隔。
我一臉懵懂,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辦,靜靜地看著街坊鄰居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找來了一個木板,用衣服將她蓋著,把她抬回了家。
張阿姨讓人去通知沈思年,沈思年罵罵咧咧地趕過來后,對著我就是一連串的質問,他罵我,說是我沒有照顧好奶奶,他不許我參加我奶奶的葬禮,他和他新娶的妻子要將我把我從我奶奶的房子里攆出去。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只想留在家里,給奶奶守靈,陪她度過他在這人間最后的時光,我甚至不知道,我往后該怎么辦?以前有奶奶照顧我,告訴我應該怎么辦,可往后這世上就再沒有人關心我了,我甚至想,不如隨奶奶去了。”
“高二,18歲都不到吧?遇到這樣的事情,迷茫也是正常的。”陸建安看著旁邊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孩,實在不敢想象,她居然有著這樣的經歷。
“是啊!我真的很迷茫,不管沈思年他們怎么罵我,怎么趕我走,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跪在靈前多陪陪她。
就在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張阿姨拿來了我奶奶的遺囑,遺囑上面寫著,她名下的老房子由我一人繼承,她存在銀行里的九千八百塊是給我準備讀書的費用,也由我一人繼承。
沈思年他們拒絕承認遺囑,好在奶奶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就去公證處把遺囑公證了,沈思年他們知道,就算是去打官司,奶奶的房子和存款他們也沾染不到了。
可能是因為老房子比較破舊,也有可能是那筆錢款數量并不多,沈思年也沒有繼續跟我爭奪的心思,當然,他當眾提出了舉辦葬禮的所有費用由我這個指定繼承人承擔,甚至把之前花費的錢,也要我當場拿出來還他。
我拿不出錢來,奶奶的錢還在銀行,需要后續辦理一些手續才能取出來,可沈思年卻等不及了,非逼著我當場結清那兩百三十幾塊的香燭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