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賺到生活費,我上街發過傳單,做過推銷,有的時候,一天要接三個家教,除了上課時間,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給自己掙生活費上,每天就像一個陀螺一樣,最多能夠睡5個小時。
但那樣的生活很充足,每個月下來,手上還有1000多的存余,我留下備用金,還可以給家里打幾百塊錢補貼家用。
每次打電話跟他們聯系,聽著他們話里話外對我的種種期盼,我就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需要更好的學習工作,給他們創造好的生活條件,報答那些資助我上學的親朋好友。
眼看著進入了大二,我也有幸進入了一個奧數興趣提升班做老師,有了這一份穩定的工資,我不用再去做那些雜活和零工,可以專心在學習研究上。
我覺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所有的努力都即將得到成果的時候,我的腿開始莫名其妙地痛起來了。
之前我并沒當回事,以為是過度勞累造成的,我給自己泡腳艾灸,貼膏藥吃止痛片,又撐了好幾個月,后來感覺止痛片快沒效果了,貼膏藥也沒有多少反應,才去醫院檢查,發現已經拖成了很嚴重的類風濕性關節炎。
醫生告訴我,如果我在發病初期就及時就醫,那個時候是最好控制的,我現在這種情況比較嚴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還沒有并發癥,但需要長期治療和藥物控制,那將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別說長期治療了,只要停下來休息,就連飯都吃不上,可每次發病那種疼得死去活來的感覺,讓我失去了對生活的斗志。
我不敢看昔日同學看我的目光,我也不敢面對老師對我的失望,我更不敢讓家里人知道我的情況,直到他們傾其所有供養出來的大學生會變成一個廢人。
我悄悄退了學,為了維持生活,我又開始接家教的工作,可有一次在學生家里,我忽然發了病,把學生給嚇著了,雖然他們送我去了醫院,也給我支付了醫療費用,可我知道,他們心里是厭惡我的,因為我給他們家孩子造成了心理陰影。
從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做家教了,可我要生活,每個月還得按時給家里打錢,假裝我在學校學習,假裝我在奧數興趣班當老師,假裝我拿了好多獎學金。
于是我就想到去學校周圍擺數學擂臺,我去過高中學校門口,那些學生不用家長接送,上下學都行色匆匆,在學校里就有刷不完的題,自然不會對我的擂臺感興趣。
我又去了初中學校門口擺擂臺,但效果都不是很好,初中的學生放學過后就像野馬一樣,有著他們急切想要奔赴的方向,根本就注意不到我的存在。
最后我選擇在小學門口擺擂,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小學生大多數都是家長接送,因為接送會預留時間,所以小學家長他們有充足的時間,觀察學校周圍的情況。
他們也有足夠的信心,認為自己可以完成小學階段的所有難題,更想要在自己孩子的面前露上一手,參與的都比較積極,從最開始的小學階段到初中階段,直到后面的大學高數,有的家長好勝心強,還會打電話尋求難題支援。
這樣一來,我每個月只需要一個星期時間,就能賺夠生活費用和寄回家里的錢。
這也是為什么,我喜歡在大城市流浪的原因。”
杜旭說完后,目光移向了窗外。
沈初曉同樣也陷入了沉默,杜旭的人生應該除了考試成績就沒有順暢過,別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卻變成了他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