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三艘海警快艇沖破夜幕,破浪而出,呈品字形包抄,三束探照燈如天罰之劍劈開混沌。
紋身漢子腰間的土制手槍尚在鞘中,我已經拔出92式配槍,抵住他的腰眼:“阿兄莫動,我這‘噴子’可比你腰間土炮利索。”
余光瞥見漁家女要跳船,卻被齊朝暮一記掃堂腿絆在船幫——“保鏢們”送給她另一副象征法律的銀鐲子,咔嚓給她銬了個結實。
這邊小艇被控制,紅帆船見勢不對,調頭欲逃,卻被海底突擊隊的蛙人隊員們扯起漁網,緊緊纏住了螺旋槳。
混亂中,2號唐仿青銅卣墜向深海。齊朝暮一頭就要往浪里扎,我趕緊一把拽住他腰帶:“師傅,我下去!”
海里暗流兇得很。
夜里暗流更是不可捉摸。
沒想到,齊朝暮回身給我個腦瓜崩:“小崽子,你看清東西掉在哪兒了嗎,就爭著下去、下去!”
話音未落,齊朝暮已如旗魚入水,浪花濺了我滿臉。
深海像是被打翻的墨硯,吞噬了所有聲。我根本看不清夜間水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什么方位入水,只好焦灼地守候在岸邊。
手表轉過三圈。水底的蛙人們終于簇擁著齊朝暮,一起浮出水面。
師傅一看見我,遺憾地搖搖頭。
“沒撈到?”
“被他們的人搶走了。”
“沒關系,你們沒事就好。”我撲進海里,緊緊抱住他。
正要松口氣,卻見他左邊小腿滲出一縷鮮紅刺眼的血!
“師傅!”我趕緊要扯他褲腿,想看看他的傷情。卻反被他用濕漉漉的手拍開,低聲噓一聲:“嚷嚷啥?讓海蠣子啃了口,比蚊子叮還輕省。”話雖如此,他上岸時卻趔趄了下,被我架著胳膊才站穩。
浪頭拍在船舷上,碎成滿天星子。我看著師傅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教我一句話:“辦文物案子,跟鋪長城磚一個理兒——經得住火煉,扛得起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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