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行動在驚濤駭浪中展開。
我們利用救援船有限的硬件設施,召集周圍有限的海警船,集中所有的有限力量發揮無限潛力,慢慢包圍主要犯罪分子魚羨山。
“注意西南方向。敵人正在加速逃竄,離心逃向正西方向。”齊朝暮的臉龐因失血而蒼白,他的脊背依然像琴弦一樣繃緊挺拔。
他在幾名醫療同志的幫助下,曲肘撐著舷窗,視線鎖定那一條大魚。
我也按照暗號,輸出船燈信號。
但這回,一連串信號還沒發完,我們船艙就遭到一陣猛烈的子彈掃射。
我低頭躲避片刻,趕緊把信號繼續發完。
我和師傅對視一眼:這次的目標并不是我們,而是船頂,傳遞信號的燈!
想必,敵人吃了幾輪大虧,也終于發現了我們在利用船燈傳遞信號吧。
我仿佛能聽見魚羨山那邊氣急敗壞在罵:
“把那盞燈給老子打下來!”
但他肯定不能如愿了,因為我們早就預判了他的預判。救援艇頂部安裝的警燈也有防彈外殼,這樣低密度的子彈掃射,就像給燈殼撓癢癢,根本不足以滅燈。
又是一陣子彈。
我們輕車熟路地彎腰躲好。
也絲毫不慌。從警第一天,我就知道這世界上\"神槍手\"的數量其實并不多,而且絕大多數槍手只要在我面前打一輪靶、十發子彈,我基本就知道,對面的槍法究竟幾斤幾兩。
比如現在,對面持槍的人,八成是一群草包。
更不用提海上多風多浪,風向多變,我們藏在船艙的鋼鐵外殼里,他能打中才怪。
我看看警燈,再看看遠處虎視眈眈的快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眉頭一皺。
\"怎么?\"
“師傅,就怕他們有火箭炮什么的.......”
那玩意兒可是六親不認,這么近的距離,也足以把我們整艘船轟得稀巴爛。
\"放心,要真有這種殺傷性武器,他們早就轟出炮來,直接把咱們船炸了,豈不是一了百了。\"齊朝暮說。
“可是......”
“剛剛你探頭出去,他們用的只是普通子彈,說明他們手里沒有更高級的玩意兒了。”
“那萬一......”
“萬一他們真夠能忍的,那也會留在海警包圍的最后一刻自衛,絕不會浪費在咱們身上。”齊朝暮只用短短三秒鐘就解答了我三個杞人憂天的問題。
“對講機有信號了!”
忽然,外面有一位醫療同志飛跑著撞開船艙門,帶給我們另一個好消息。剛剛四號船逼近犯罪分子的時候,離我們很近,上面的兄弟們遠程拋給我們一只信號良好的對講機,現在大家終于可以隨時交流了。
“好極了。準備收網。”齊朝暮接過對講機,一雙神眼正在沉靜注視著海面,往來穿梭的警匪船只盡在他掌控。他像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將帥,胸有成竹地左右戰場,“三號艇切他左舷;一號、五號艇封他退路;二號、七號艇準備投射海面攔阻索。四號立刻減速,機動警戒!”
接到信號的海警們如同一支訓練有素的海上狼群,以我們所在的救援船為首,集群狩獵。
黑夜中,魚羨山的快艇猛地撞上攔阻索,船體在巨大慣性中狠狠仄歪。
好機會!
船上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刻沖到甲板,緊張地扒著船舷,四處張望。
對講機和船燈同時閃爍,也發出收網的信號。
今夜沒有黎明。
但我們正高擎著整片暗海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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