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蘇錦時回家,見蘇俏還沒回來,他擔憂問:
“媽,姐姐還沒回來,也沒去學校,會不會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指不定又和那野男人鬼混去了。就她那鬼樣子,誰會真的喜歡她?
那黃毛小子不過是三分鐘熱度,過不了多久就會把她甩了,到時候她自己自然而然哭著就回來了!”
鄭美玲不屑地說著,給蘇錦時端上特地留的晚餐。
有雞湯,有炒時蔬,還有特地買的六個核桃飲品。
蘇錦時眸色也沉了沉,今天蘇俏消失,江肆跟個沒事人一樣,顯然是不在乎蘇俏。
蘇俏一直沒什么朋友,她又能去哪兒?呵,勢必是要哭著回來的。
忽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有人擠開還站在門口的蘇錦時,猛地闖了進來!
一群大媽大嬸,全是住在這棟樓的人,她們進來后就四周打量,譏諷地道:
“原來就住在這么差勁的屋子,怪不得心思這么狹隘。”
“這都2010年了,還重男輕女呢?丟臉都丟上電視了,怕是要不得喔。”
“你看看你,留的飯菜都只留一份,你是真沒把你女兒當孩子?”
“我就說蘇俏那孩子性格悶悶的,平常見了人也不說話,原來是經常被你虐的!”
左鄰右舍的大嬸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著。
鄭美玲耳尖,憤怒又疑惑地問:
“你們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虐待蘇俏那死丫頭了?什么丟臉丟上電視?”
“你還是打開電視看看安寧縣本地臺吧,全縣人都知道了。”有人提醒。
鄭美玲將蘇錦時護在身后,才去打開電視機,就見厚重的老式電視機上,本地頻道正在播出新聞。
主持人講述:“高考在即,十八歲女生因家庭重男輕女,流落公園無家可歸,并且,身上多處傷痕……”
伴隨著話語,電視上出現了蘇俏坐在地上、用石頭做書桌看書的畫面。
那小小的身姿格外可憐、瘦弱,宛若一陣風就會將她刮走,偏偏她倔強地坐著看書,宛若在努力追上灑落的那一縷陽光,讓人看得心疼、同情。
緊接著,又播了蘇俏后腦勺受傷流血、和手臂上齒痕深陷鮮血淋漓的特寫。
鄰居們看得觸目驚心,鄙夷連連:
“太心狠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終究是你女兒,你怎么狠得下心!”
鄭美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是蘇俏那小賤人、先害我丟了工作,還弄壞了門,企圖勒死錦時,我才會對她下手……”
可話還沒說完,電視上繼續播放了采訪。
蘇俏面對鏡頭,雙眼空洞道:
“我知道新聞一旦報道,媽和弟弟一定會把所有過錯推到我身上,我不求回去、不求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只求社會給我提供一個可以安心讀書的地方。
我在竹韻廣場坐了一天,已經兩天沒有吃飯,我現在很餓,傷口很疼,請大家幫幫我……”
說完,她深深鞠了個躬,姿態可憐而倔強。
而且她本就瘦小,這一鞠躬,整個人宛若縮成一團,豆芽菜的既視感。
一個鄰居大嬸看得直飆眼淚,“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這女兒你不要,我要,我這就去把她領回家!”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錦時眸底陰沉,怪不得蘇俏說會讓他們求著她回來,原來她想的辦法竟然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