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俏也走過來蹲下,仔細檢查情況。
一切如戰爵所說,肩骨被砸裂、胸骨擠壓變形扎進心臟。
不能動、動則即死。
可即便不動、也已經無法可救……
戰爵深知自己的下場,苦苦的笑:
“戰深、你說……咳咳……你說為什么,上天總是對我這么殘忍……”
生在一個封建思想極重的家庭,同在戰家,可他出生就已經注定了一生的悲劇。
小時候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長大后全靠自己去打拼。
到現在還要死……死在這種情況下,死在一步之遙……
他不甘,可看著跟前的戰深,嘴角還是勾起一抹虛弱的笑,低低地笑著說:
“不過也好……也好。戰深你看……”
他的目光落在戰深身上,笑著說:
“這一次……咳咳……這一次我沒有比你弱……這一次、是我救了你、贏了你……”
戰深雙目已經騰起紅血絲,他從干涸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話:
“你一直比我強,在商場上我并不如你,所以我從不經商……”
但戰爵興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年選擇發展方向時,戰家所有人都希望戰深選擇金融大學,可戰深看戰爵在努力地攻讀金融,改選了醫學。
即便二十多年來,兩人的關系已經達到冰點,但他還是不想和戰爵爭。
就連戰家的繼承權,戰老爺子想直接給他,但他表示、誰為戰家創造的利益多,誰繼承。
他學的醫學,已經代表無聲的放棄。
從小到大,他從未想過和戰爵爭。
戰爵總覺得他眼睛里有太多沒讀懂的東西。
那種東西令他不敢去深想,他也不想告訴自己、十幾年來的方向全是錯的。
他竭力地將目光移向一旁的蘇俏,虛弱地勾了勾唇:
“蘇、蘇俏……這次保護你的人是我,總算是我……而不是他……”
“這一次……我并不比他差……咳咳……”
說話間,戰爵只覺得心臟又傳來陣陣疼痛,疼得錐心。
劇烈的疼痛令他猛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涌流而出。
蘇俏看著那一幕,想用銀針幫他止血。
但她清楚、已經沒有意義、挽救不了……
她沉默蹲在戰深旁邊,胸腔堵堵的,沉重得說不出任何話。
戰爵凝視著蘇俏,又艱難地擠出話說:
“蘇俏、答應我……這輩子、這輩子你和戰深白首,但、咳咳……但下輩子……下輩子選擇我好不好……我并不比他差……”
蘇俏眉心皺了皺。
下輩子……
她比誰都更相信有下輩子。
但她不愛戰爵,這個條件即便是在此刻、她也不能答應他。
下輩子,興許也只能做朋友……
戰爵看著她的沉默,臉上忍不住升騰起一抹落寞、凄涼:
“看來……終究……終究是要帶著遺憾離開啊……咳咳咳……”
又是一大口鮮血涌出。
戰深聲音沙啞:“別再說話!你不會死,會有辦法!”
說著他站起身就想要走,想去找辦法。
戰爵染血的手忽然拉住他,“哥……”
一個虛弱的字吐出,戰深身體倏地僵硬在原地。
哥……
從六歲那年起,戰爵已經從未叫過他哥……
戰爵拉著他說:“別走,就在這里……就在這里陪著……”
他不想、真的不想連死去時、也只有自己一個人。
從六歲那年起,不論是喜悅、還是痛苦、亦或是生病,再沒有人陪他,也沒有人照顧他。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用那偏執的信念,堅撐著自己艱難的熬下去。
可他也是個人、也是血肉之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