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蘊橋聽到兒子,眸底掠過一抹不甘之色,不過卻又是苦嘲:
“呵……有什么不甘心的?我找了他近二十年,已經做了所有的努力,耗盡了畢生的心血。
如果他還活著,不可能杳無音訊……”
他的孩子,肯定已經被折磨死了。
即便再活下去,他也不可能再見到他的孩子……
蘇俏卻說:“你先看看這人再說。”
話落,她看向門口喊了聲,“容鱗。”
容鱗和云唐從外面走進來。
當看到尚蘊橋那張臉時,兩人皆怔了怔。
雖然尚蘊橋近五十歲,看起來十分成熟,但是那面容、五官中,能看出容鱗的痕跡。
這也是蘇俏看到尚蘊橋時,感覺熟悉的原因。
而尚蘊橋看到容鱗時,身體也頓時僵硬在床上。
即便隔了十九年,即便已經完全從一個三歲的嬰兒長大成清秀挺拔的大人,可他還是一眼認出,這是他的孩子……
是他找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期盼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孩子……
那一刻,他說不出話、喉嚨像是哽了塊石頭。
蘇俏說:“我調查過容鱗進入福利院的原因。
的確是被人拐賣,準備賣給別人,但中途他們發現容鱗有些病,便將容鱗丟在福利院門口。
根據尚先生說的時間,容鱗完全符合,dna鑒定我也做了。
你們、的確是親子關系。”
說話間,她拿出一張鑒定書,遞給尚蘊橋。
尚蘊橋的血液,是醫院里采集的。
容鱗的血液,是曾經她給容鱗研究病情時采集的。
尚蘊橋手拿過鑒定書,不斷顫抖著。
這真的是他的兒子,是他朝思暮想的孩子……
他的孩子還活著,還長這么大了……
容鱗雖然沒太多情緒,但是心情神色也有些復雜。
眼前這人,就是他的父親……他的親人……
蘇俏又對尚蘊橋說:“你真要做別人的替罪羔羊,不出三個月就會被槍斃。
但你如果坦白一切,交代出容夫人的所有資料地點,戴罪立功,我可以給你爭取無期徒刑。”
無期徒刑,即便住在監獄里,也可以有親人探望。
而且只要努力表現、努力改進,或者做出對國家有貢獻的事,還能獲得減刑。
有人在獄中不斷研發造福社會的器材,減刑到了十年……
尚蘊橋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聲音哽咽、唇瓣顫抖地道:
“我說……我全都說……”
“當年,我苦苦找尋了孩子十年,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而且求助多個部門無果,很多人都不肯幫我,或者幫不上我,我便心生不滿……”
“是容夫人找到我、引導我。她告訴我,既然這么痛苦,不如讓自己成為傷害人的那一個,不如拉著所有人入地獄!”
“我在她的引導下,進入了黑龍會,最開始拐賣的就是那些曾鄙視我、輕視我的惡人的孩子。讓他們也體會到痛苦。”
“可后來……我越來越瘋狂,不管是否無辜……”
尚蘊橋說到這兒,擔憂地看向容鱗道:
“小笑,你不要怪父親,父親的確作惡多端,的確罪該萬死……父親確實苦啊……”
那十年來的日日夜夜,風吹雨打,暴雪銀霜,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饑寒交迫……
他活得儼然如同一個乞丐、精神病,走在路上,人人都畏懼他。
他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早已經迷失了自我。
容鱗聽得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他淡淡說:“我不聽這些,你只需要告訴小俏,小俏想知道的所有線索。”
他還補充了句:
“小俏的親生哥哥唐橋,必須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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