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鏡頭還在浮現。

在全家人都欺壓戰爵時，只有他的父母每次回來時、會給他買玩具、買零食、買衣服。

所有人罵他雜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可只有他的父母，口口聲聲地喊著他寶寶。

寶寶……寶寶……

一聲又一聲在耳膜里蕩開，充滿了寵愛和溫柔。

可所有的回憶畫面、卻漸漸消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大廳里，一堆人押著他的父母。

每個人都兇狠無比，看父母的目光中也滿是憎惡、鄙夷。

可被押著的女子，卻沖著他喊：

“寶寶，別怕……別怕……粑粑麻麻只是去做客……只是一點小事情……

粑粑麻麻是愛你的……粑粑麻麻還會回來……還會陪著你長大……”

鏡頭似乎是想撲過去，想撲進女子的懷抱，可卻有很多的人拉扯著他，拉扯他的胳膊，死活不讓他靠近。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拉走，眼睜睜看著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女子還沖著他喊：

“小爵……你要堅強……哪怕爸媽暫時不在……你也一定要堅強啊！”

有設備擠壓著戰深的胸膛，戰深更加能感覺到那種極致的難受、胸腔的緊繃。

鏡頭還在進展著。

有人告訴他說，他的父母會被槍決。

他跌跌撞撞地跑、朝著后院的一棟房子跑去。

大雪紛飛，整個世界一片慘白，積了厚厚的雪。

跑得跌跌撞撞，幾次摔倒在地上。

戰深全身也因為儀器、感覺到那種疼痛感、和冰冷感。

一路踉蹌著，總算到達戰深心情不好時會待著的書屋。

“咚”的一聲。

是跪了下來。

臺詞的沙啞的喊：

“哥……救救我爸媽……救救他們……只要你肯跟爺爺奶奶開口，他們能救我爸媽的……”

“求求你……我不求他們出來，只求他們能免除死刑啊……”

“你可以幫我的……你一定可以……”

“求求你……”

“哥……”

“哥……”

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喊，可那扇門始終緊緊關著，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雪越下越大了，越來越冷，越來越寒。

時間是那么的漫長。

等待是那么的絕望。

戰深能清楚感覺到雪落在他的頭上、臉上、睫毛上，視線都變得模糊。

雪還覆蓋了他的膝蓋，膝蓋如同被針扎般、密密麻麻地疼痛。

漸漸地，他身上的雪越來越多，近乎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他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全身像是被凍成了冰雕。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所有路過的人，全都在叱罵：

“他父母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竟然還要求饒？”

“和他父母一樣，也是個沒良心的！”

“就因為他，戰家損失了多少錢？幾年都挽救不回來。”

“害人精！”

“凍死在那里活該！”

“最好是跪一輩子，為所有死者贖罪！”

“死吧……趕緊死……”

聲音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心臟、也越來越冷……冷得如同結冰……

戰深只覺得大腦一陣疼痛。

是暈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