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人為什么會痛苦么。”傅西京問他。
江不渡抬起眼皮看著他。
“堅定地走一條路是不會痛苦的,人的痛苦來自游離。”傅西京說,“你知道的,我跟你的感情觀一直不一樣,但如果你能一直像以前那樣,也能游刃有余地過下去。”
交友從來都是求同存異的,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可能有兩個人對待所有事物的態度和觀點都一致,他跟江不渡都愛面子,但對待感情和婚姻是截然不同的觀點,觀點只有不同、沒有高下,傅西京沒點評過江不渡的私生活,也沒有想過改變他的觀點。
他一直覺得,江不渡能在自己選的這條路上走得很順利,可現在,是他自己搖擺了。
一個把婚姻視作利益結合、從未想過認真對待一段感情的人,忽然變得非一個人不可了,跟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完全相悖,怎么可能不痛苦。
“你說得對。”江不渡仔細思考了一番傅西京的話,再次自嘲地笑起來,“是我犯賤,今天這樣……都自找的。”
傅西京沒有接話,很顯然江不渡還沒徹底接受現實,他還需要時間才能走出來。
“施臣,比我想得有種。”江不渡回想起剛剛施臣的態度,靠在沙發上,沙啞地說:“我知道唐卿為什么喜歡他了。”
傅西京:“你找他麻煩了?”
江不渡:“是。”
“但他竟然沒慫,直接跟我硬剛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口吻里滿是自嘲。
江不渡的話表達得不算完整,但傅西京仍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倘若施臣因為他的刁難服軟了,那江不渡肯定會以此當做自己不放手的理由,他起碼可以給自己洗腦,說施臣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更沒有他說的那么愛唐卿。
可偏偏的施臣沒有服軟,即便在知道兩人硬實力差距懸殊、得罪他討不到什么好處的前提下,還是沒有退讓。
江不渡潛意識里認為男人都會把事業排在第一位,因為他自己總是如此,所以他想當然地以為施臣也會退縮,沒想到他竟然不接招。
難怪江不渡會情緒崩潰——他知道,施臣的愛比他更拿得出手,他被徹徹底底地比下去了。
“唐卿跟他在一起,挺好的。”傅西京說,“別做無用功了,往后看吧。”
“往后看。”江不渡重復了一下這三個字。
這應該是他最近聽得最多的一個詞兒了。
頭腦清醒的人不會被困在過去,他當然清楚這個道理,可他好像已經不明白“往后看”要怎么看了。
他的事業和生活一直在往前走,多年來從未停過。
至于感情。
往后看——去找下一個人么?
他似乎提不起來興趣了,也找不到激情了。
“后面還有幾十年,總能走出來的。”傅西京說,“實在不行,你去做做心理咨詢。”
傅西京不是特別會安慰人的性子,剛剛那些,他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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