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第二天清早出海時,發現今早碼頭船格外的多,尤其是拖網漁船,比前些天多多了,碼頭上的人也多。
他心里頭納悶,但是也只想著大家今天夜里都沒去拖網,所以看起來船才多了。
而在他們將延繩釣都搬到船上時,陳家年那邊的一伙人也開著船,陸陸續續的出發,陳家年把人帶到地方,認得路后,大概也就不用管了。
他們本村的一伙人也跟著陸續的出發,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期待著海蜇趕緊多起來,害怕錯過。
這么大一幫人都上船離開后,岸上的人也沒了大半,不復剛剛的熱鬧了。
在陳家年那一幫人來了之后,漁船太多了,葉耀東只認得本村的漁船跟本村的人,他那邊的人,壓根就不認識幾個。
而且漁船先后行駛在海面上,誰都搞不清有沒有另外的漁船多出來。
他們沒辦法像去年一樣,一有不認識的船尾隨在后頭立即就能發現,因為分不清到底是哪家的漁船。
所以,即使葉耀東感覺今天的船格外的多,但是也沒得辦法,只能聽之任之,讓后頭的船跟上。
他大概也想到了,現在往同一個方向去的本地的船應該有不少。
這兩天他們帶魚都是幾千斤的上岸,而且還全部都是釣帶,一賣就是幾千塊,傳得沸沸揚揚的,本地人肯定也眼紅,肯定也會想著跟去看一看是哪里釣的,想著能不能分一杯羹。
他想,今天大概秘密基地就得暴露了。
原本還樂觀的想著,等他們捕撈個幾天,本地人看著他們貨那么多,才會反應過來追蹤跟上,現在看來,捂不到那時候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
明知道身后應該有一些本地的漁船夾雜在他們隊伍當中,但是他們也沒轍。
又不可能不去,即使他可以不去,但是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去?
一路上,前面后面的漁船都不在少數,全都是拖網漁船,也就他后頭照樣還帶著兩條小船,沒確定數量有多起來,其他漁船也都沒有特意帶小船,所以他們這邊人帶來的小木船照舊還停靠在碼頭邊上。
葉耀東開著船遵循前頭漁船的行進軌跡,直達海溝,他到的時候,海溝周圍的海面上已經停靠了不少的漁船了。
目測已經有十幾條先他一步到了,所有人都在忙活著打撈海面上飄上來的海蜇,數量比前幾天上午都多,他到的時候,海面上都還有不少都沒撈光。
他船上的船工們早就提前準備好工具了,船一停下來他們就也跟著打撈,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跟他一起同時到的也有五六條,后頭緊跟著的漁船也都陸續到了,不過后頭往了一步來的人啥也沒看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算不幸中的大幸。
而在他們剛把海面上的海蜇一掃而空時,葉父跟阿光等漁船也都紛紛靠了過來。
阿光皺緊的眉頭,先爬到了他船上。
“東子,船太多了……”
“等等看吧,這會兒也不適合下到水里,這么多的船都盯著,海面上停著這么多船,光線也都擋住了。”
他也怕有人搗亂,潛水可是一個危險的活。
葉父也爬過來道:“今天海面上的船也太多了吧?全在這兒了。”
“本地的船應該也混在里頭了。”
兩人驚訝的張了張嘴,但是也立即想明白了,渾水摸魚誰不會?他們壓根就分辨不了哪些船是本地人的,哪些船是陳家年帶來的。
“這下好了,不等旺汛,就暴露了。”
“看吧,走一步看一步,畢竟還是咱們外來的的船占多數。”
他也沒有法子,好在這三天來也掙了1萬塊。
阿光遙望著海面上的那些漁船,跟不斷上浮的海蜇說道:“今早上的海蜇多了不少,對比昨天早上翻了一兩倍了。”
葉耀東點點頭,“不止數量翻了一倍,冒上來的速度也快了。”
就他們到達停留的這一會兒,海面上雖然被瓜分干凈了,但是說話間也有時不時飄上來一兩個,飄上來,當然也被最近離得近的漁船撈走了。
而此時海面上的漁船也都三三兩兩的湊作了堆,相熟的都緊挨在一塊,估計也都在那里討論。
裴父在這時也爬了過來,皺著眉頭問道:“現在怎么辦?這么多船,還能下水嗎?”
“不能,會很危險。”
葉耀東解釋了一下潛水潛在的危險,也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或許今天底下有沒有帶魚了。”
“沒有了?”
“怎么會沒有了?”
“不是說底下一大群都在海溝里嗎?”
他看向阿光,“海蜇汛期到了,大批量的海蜇都要從海溝里浮上來,帶魚是不是得讓一讓?而海蜇會蜇人,當然也會蟄魚蝦,有神經毒素,能麻痹魚蝦。”
“海蜇數量少的話還好,數量多的話,魚群也得給它讓道,大型魚會吃它,但是帶魚也不是什么大型魚。”
“今天上浮的海蜇數量要是多的話,底下的帶魚群大概都遷徙走了也說不定。”
大家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感覺也有道理。
裴父有些心塞,“那我們才又補充了延繩釣。”
“但是這幾天你們也沒少賺,也掙了大錢了啊,付出的這一點又算得了什么,誰都想不到后續的發展。咱們算是也占盡先機了,有的人還昨天一大早就去買材料,做了一點延繩釣,今天也來分一杯羹,他們才叫竹籃打水一場空。”
“等會兒看看,要是上浮的海蜇少,不夠這么多漁船瓜分,可能這些漁船也會離開大半。”
“難說”,阿光不贊同,“停在這里偶爾還能碰運氣,浮在自己魚船旁邊的話,還能撈幾個,自己要是走了,那不就都便宜了別人?”
“那就沒轍了,換做是我,現在叫我離開,我也肯定不能離開。我走了,那不就讓其他人多掙了?一直在這里停著,還能看看數量多不多。”
葉父也擰著眉頭,“那就只能全部在這里干耗著。”
“耗著吧,不然你把船開去拖網,我這條船停在這里看就好。”
“現在拖什么網,大家都在這里盯著,咱們村的漁船都在這里,誰還去拖網?”
“那就都在這里碰運氣吧,能飄在咱們旁邊的,那就是運氣好,能撈。你等會兒也把船往邊上開一下,我們船稍微分散一點,看看能不能運氣好多撈幾個,就當補貼。”
阿光又問道:“東子,你覺得本地的船有多少在這里?”
“不知道啊,應該也不多吧,肯定也就一小部分商量好的一早在碼頭堵我們,大多數應該還是勤勤懇懇的在夜里就出海了。”
“好在今天上浮的數量也不多,一浮上來就被撈走了,看不到大批量聚集的場景。”
“但是咱們外地的這么多船全部都停留在這里,他們肯定也會知道有貓膩。既然他們夜里都沒出海,打算花一天時間堵我們,肯定也不會就這么直截了當的走人,怎么也會耗在這里看看究竟。咱們要是沒有走,他們肯定也不會走。呆上一整天,怎么也都能看出端疑了。”
“那還是只能耗著,下不了水,也區分不了本地人。”裴父道。
“對的,看著吧,別人不走我們也不走,我們也不是耗不起。”
“就是可惜了,沒有下水瞧一瞧,確定一下還有沒有……”
“不用想了,今天大致是沒希望下水了,咱們外地的船不會舍得就這么走了的。海蜇時不時上浮是一點,另一點可能都還等在那里想要看咱們怎么釣帶魚,順便也把他們的延繩釣放下去。”
阿光也想到了,昨天下午一堆的漁船都在那里看他們上貨,也知道昨天有人也去買材料跟風。
“那明天的話也更不用下去了,明天海蜇數量只會比今天更多。”
“是的,今天釣不了帶魚,明天就更釣不了。”
“那算了,好歹兩天我們也掙了5000塊錢。”
這時,葉耀東沖他們抬了抬下巴,指了一下前方海面,示意他們看過去。
有漁船正在放延繩釣,大概是想著做都做好了,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不然放在船上也是放著,海面上那么多船,上浮的海蜇都還不夠瓜分的,大家都僵持著,也是等在那里。
葉父:“真的在那里放延繩釣了……”
阿光:“他們這樣隨便丟在海面上放不精準,大概啥都釣不上來。”
葉耀東:“但是也沒辦法啊,閑著也是閑著,只能碰運氣了。”
他又看了一圈海面,一條漁船走掉的都沒有,都生怕自個走了,便宜了別人。
想著今天也就大概浪費時間僵持在這里了,他直接搬了張小凳子過來,靠在船舷坐著,手撐在船沿上。
此時也有漁船不甘愿的錯過,來詢問他們,今天怎么不放延繩釣,不下到水里了?
葉耀東實話實說,漁船太多了,不方便下去,而且海蜇數量多了,可能帶魚都跑了,今天待在這里啥都干不了,只能等著撈海蜇。
而有漁船朝他們靠過來后,其他漁船也有樣學樣也都跑過來問他們情況。
畢竟他們今天沒有下水,也沒有放延繩釣什么的。確實給大家看來有些反常,昨天前天都掙那么老多了,沒道理今天不跟著掙錢。
事出反常必有妖,見有人過來打探,其他人也都湊過來。
陸陸續續一大堆漁船輪流靠過來又離開,他們這邊也顯得特別熱鬧。
葉耀東他們解釋的嘴巴都干了。
漁船知道他們沒有再放延繩釣的原因后,也都有些遺憾的往邊上挪了挪,但是卻沒有一條船舍得離開。
阿光跟裴父期間也回到了自己船上了,什么都干不了,現在也只能回自家船上等著了。
到這時候叫他們去拖網,他們還真不如就干等在這里看情況,畢竟所有船都等在這里,他們不能落后別人。
幾十條的漁船全部都耗在這一片海域,說出去也讓人詫異,讓人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是,這么多船還真就在這里耗了一天,從早到黃昏,沒有一條船離開。
雖然分割好的海蜇得盡快送到岸上去,但是數量太少了,就那么幾十、小幾百斤,賣的錢可能還不夠來回一趟油費的,所以也沒人離開。
有帶材料的就分割好,隨便先腌制了放在那里,等回去后再拿去賣錢,若是沒帶明礬跟鹽腌制,化成水的那也沒辦法。
而所有的漁船今天也都多多少少撈了一些海蜇,多的有個六七百斤,少的也有幾十斤。
畢竟一個海蜇,個頭小的十幾二十斤,個頭大的七八十斤都有,撈到大小全看運氣。
大半天下來,去年沒來過的新人今天在這里僵持的待了這么久,也都看明白了,這里浮上來的海蜇確實會比其他海面多一些。
其他海面上都還要到處轉著尋找,特別分散又少,這里的話顯得格外的集中,那么多船,基本沒有一條船空軍。
要是沒有這么多漁船,就只有個14,15的話,那一天的收獲也還蠻可觀的。